聊以润喉。

&ep;&ep;“意园故地。”苏敬则顺势蹲下身来,目光掠过了玉衡换下的血衣,低声道,“先前走得匆忙,唯有暂且取下尸体尚且可用的衣物,抱歉。”

&ep;&ep;“倘若连你也需说抱歉……”玉衡轻叹着径自摇了摇头,复又放下了茶盏,戏谑着笑道,“当真觉得抱歉的话……不如便说一说这之后的事?”

&ep;&ep;苏敬则亦是浅浅地笑了笑,简短地将此间之事轻轻带过:“也并无太多特别之处,赵王自顾不暇并未再派人手前来。不过这场雪来得突然,加之你的伤势不堪重负,为免留下太多行迹,也唯有暂且避于此处。”

&ep;&ep;“如此么……”玉衡本能地抬手抵了抵额头,缓解着脑海中时断时续的钝痛感,“看来堂兄那边进展得很顺利,多谢。”

&ep;&ep;苏敬则方才便取过了那只茶盏,似有些心不在焉地随手摆弄着。听得玉衡此言,他的动作却是略微顿了顿,良久抬起眼帘看了过去,眸光依旧沉敛而宁静,一如倒映着千般风景却唯独不见浅底的明渊:“你不寒心么?”

&ep;&ep;玉衡明白他所指为何,而她自己那时也已隐隐猜到依照谢徵的性子和对洛都的了解,决计不会轻易定下转攻华林苑挟持天子的计策,遑论清晨之时的那一番应对。

&ep;&ep;“倘若他因我而错失了这样的机会,那才令人寒心。”玉衡抵着额头不假思索地接过一句,而后方才察觉出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得勉力笑道,“即便换做是我,也会向堂兄提出同样的计划——或许还不会设法补救。”

&ep;&ep;她的话语又略微停了停,而后放下了手略微侧过脸来,不忘调侃地再次戏谑道:“若我说确实寒心,你又当如何?”

&ep;&ep;“信物与白虎符皆是由你所交付,我自然没有放任的道理。纵然大局之内的计划不可变更,但大局之外,或可挣得一席转圜之地。”苏敬则面上似有一线局促的神色,却是转瞬即逝无迹可寻,他垂了垂眼帘,对她末了的那番话颇有些无奈地微笑反问道,“其实寒心与否,日后又会有多大分别?”

&ep;&ep;这一次却是换做了玉衡哑然不答,她自始至终所想着的不过是为谢氏挣得一个正名的机会,好让自己摆脱如今尴尬的境地,却是从未想过在这之后又会如何。

&ep;&ep;待得洛都之中的一切尘埃落定,她便将重新做回“谢长缨”。谢氏嫡系式微至此,而洛都之中局势叵测,她多半便要就此随着谢徵北上安身,而后择一门于谢氏有所裨益望族出嫁,过上她的母亲早已厌倦的生活。

&ep;&ep;而这样的生活,又会与洛都廷尉寺、与江南的士族有什么瓜葛呢?

&ep;&ep;所以她理解也好怨恨也罢,本就是无足轻重。

&ep;&ep;玉衡微微蹙起了眉头,隐隐地觉得脑中钝痛更甚。她正欲抬手去揉时,却已有一个寒凉的手掌轻轻地覆上了她的额头,携着若有似无的冷香拂面而来。

&ep;&ep;苏敬则略微倾身,抬手试了试玉衡额前的温度,柔声道:“动身前我已托流徽去留下了口信,既然谢校尉的人尚未寻来,你不妨再小睡片刻。”

&ep;&ep;“他竟不拦着你?”

&ep;&ep;“自是假借了一些其他的缘由,若是有他拦着,我可是连营门也出不去的。”

&ep;&ep;玉衡笑了笑,依言在枯草之上重新睡下,踟蹰良久后仍是问出了她早已知晓答案的话:“日后……还有机会见面么?”

&ep;&ep;“未来之事,谁又说得清楚呢?”苏敬则取过长衫为玉衡披上,言语之间却是并未否认什么,“便如昔年我不得不离开洛都之时,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ep;&ep;玉衡却是隐隐约约地记起了那时在定襄伯府中的所见,以清明的那座院落的规格看来,似乎绝不当是一名普通的侧妻所有。或许那座府中的故事,远比她所想象的要复杂。

&ep;&ep;玉衡自是不会将这样的疑问宣之于口,而苏敬则端详着她沉思的神色,却已然猜到了六七分,只是施施然笑道:“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不过只是一个齐大非偶的寻常故事。”

&ep;&ep;玉衡心知他口中的“齐大非偶”所指的只怕不单单是那两人,一时却也不知究竟应当如何作答,恰是在她沉默之时,窗外隐隐地似有人声接近。

&ep;&ep;她悚然一惊,立时便要本能地取剑翻身而起。

&ep;&ep;“伤成这样,不可妄动。”苏敬则不觉轻轻蹙眉,抬手虚按着玉衡已然握住剑鞘的手。

&ep;&ep;“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玉衡的动作停滞了片刻,低声道。

&ep;&ep;他侧耳听了听窗外的声响,却是松了一口气:“是谢校尉的人。”

&ep;&ep;“堂兄?”一瞬的讶异过后,玉衡仍旧是试图挣扎着起身,“为免误会,我还是与你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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