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罗氏没说出后面的话来,暖阁里突然静谧了下来,天色渐晚,因为窦瑾晖与罗氏在暖阁说话,紫烟与紫韵并没有进来点燃烛火,暖阁里有些昏暗,罗氏的面容有些看不清:“我临走前,能做多少,是多少……”

&ep;&ep;“姨母有没有想过,姨母的身子为何会如此?”窦瑾晖问道。

&ep;&ep;罗氏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是老夫人又是哪个?她贪财,小气,容不得人在她之上,怕是早就巴不得我死了。”

&ep;&ep;窦瑾晖沉吟了片刻,修长干净的手指在几案上轻轻扣了扣,声音里带了一丝寒气:“那姨母准备如何?”

&ep;&ep;“无他,让她再也无法左右晼晼的人生。”罗氏冷哼了一声:“京中镇国公老夫人是你外祖母的手帕交,我今日当着京城众多女眷的面,落了曦然,昀然的脸面,老夫人是教导昀然的人,又能剩下几分颜面?”

&ep;&ep;“但这样还不够。”窦瑾晖沉声说道。

&ep;&ep;“是,不够。”罗氏容色清冷:“晼晼今日所为,倒是提醒了我,我细细想来,老夫人要了我不少的东西,她库房里的大半,都是从我这里匡过去的,如今我病重,自然要花销不少,我若是一样样的要回来,当了去,怕是要将她心疼死。”

&ep;&ep;罗氏预见,如此几次,老夫人就得气得心痛不已。

&ep;&ep;“老夫人最在乎的是物?不是董三老爷?”窦瑾晖连声姨夫都不肯叫,倒让罗氏多看了他两眼。

&ep;&ep;窦瑾晖目光清亮,直视罗氏的目光,淡淡张口道:“姨母莫不是以为,姨母至今没有嫡子,便是晼晼从前也有些痴傻,还有姨母的濒死之症,只是老夫人一人所为吧?”

&ep;&ep;窦瑾晖毫不掩饰的戳破了罗氏的内心,将罗氏最不愿意承认的一点,血淋淋的揭开来。

&ep;&ep;罗氏盯着窦瑾晖道:“瑾晖,我若是不在了,晼晼就只剩下你姨夫了。”

&ep;&ep;“姨母认为,姨夫会善待晼晼,还是会将姨母留给晼晼的一切,夺走?”窦瑾晖不紧不慢的说道,眼底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ep;&ep;罗氏终于败下阵来,自嘲一笑:“我竟是没有你一个孩子看的清楚明白。”

&ep;&ep;“姨母只是还存留着一丝幻想罢了,但这个幻想,会害了晼晼。”窦瑾晖知道,罗氏心底里最在意的就是晼晼了:“除了董三老爷,晼晼还有靖宁侯府,还有安宁候府,她是靖宁侯府的表小姐,安宁候府的表小姐,不拘是在大名府,还是在琅琊,都没人敢欺负她。”

&ep;&ep;罗氏深看了窦瑾晖一眼道:“你母亲有你这样优秀的嫡子,是她的福气。”

&ep;&ep;窦瑾晖微微皱了一下眉,母亲待他,似乎还不及姨母亲近,窦瑾晖摇了摇头,甩开这个想法,温声问道:“那接下来,姨母准备怎么办?”

&ep;&ep;罗氏缓慢的坐直了身子,轻声说道:“我一件件的从老夫人身边拿东西,那是软刀子磨肉,若是让你姨夫去老夫人那里拿东西,那就是……快刀斩乱麻了。”

&ep;&ep;窦瑾晖浅浅一笑,站起身来,拱手行礼:“瑾晖但凭姨母吩咐。”

&ep;&ep;27.第27章

&ep;&ep;第二日一早,晼然送走了宋子涵,溜溜达达的往兰雪堂去,还没走到,就听杏香在旁弱弱说道:“三夫人这会儿在集福堂呢。”

&ep;&ep;晼然眯着眼睛看向杏香,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便笑眯眯的说道:“那我去给祖母请个安。”

&ep;&ep;晼然才行到集福堂廊下,就听到了老夫人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你们现在是要将老婆子的棺材本都拿走是不是?”

&ep;&ep;晼然狐疑的看了眼守在廊下的紫烟,紫烟微弯了身子,附耳道:“三老爷上峰夫人今日过生辰,想要一尊半人高的白玉送子观音,可巧三夫人有一尊,是大名府的老太君托人送入府的,老夫人说那东西贵重,收在集福堂的库房里了。”

&ep;&ep;晼然忽闪忽闪杏眸,噙着一抹笑意看向紫烟,紫烟会心一笑,冲着晼然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晼然的问题。

&ep;&ep;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儿呢,分明就是罗氏早就安排好了的。

&ep;&ep;紫烟指了指明间的雕花垂纱隔扇,轻声道:“四姑娘不如用些点心,奴婢瞧着李妈妈刚刚放在那一碟子山药糕,还热乎着。”

&ep;&ep;晼然瞧了一眼,果然正如紫烟所言,且在那个大太师椅上坐了,里头什么情形,都能隔着纱帘看得真切。

&ep;&ep;晼然眉眼弯弯的走了进去,明间没有人,李妈妈等人都在里头伺候着,倒也没人来管她。

&ep;&ep;老夫人正气鼓鼓的坐在罗汉榻上,跟前黑漆描金的小几子上,是一个针线笸箩,里面的东西在朝阳下熠熠生辉,亮闪闪的,像是一笸箩的宝石,还是切割面的,晼然却是清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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