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夏兔勉勉强强地挤出一个笑,故作轻松道:“你要是回来了,钱我们再一起赚就好,抢别人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ep;&ep;“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小白笑起来。

&ep;&ep;他想到些什么,掏了掏衣兜口袋,掏出一个小玩意儿。

&ep;&ep;夏兔定睛一看,那是一个有点眼熟的小兔子挂坠的发圈。

&ep;&ep;——啊……她五岁的生日礼物。当时父母尚未离婚,他们一起带她去买的。很早很早以前她送了小白,没想到还在。

&ep;&ep;小白走到夏兔身后,暖和的大掌抚过她的长发。

&ep;&ep;他摸呀摸,将她的头发摸顺,接着分出均匀的三股,很小心很温柔地,给她编了个麻花辫。

&ep;&ep;编完后夏兔抓了把发尾,果然碰到那个发圈。

&ep;&ep;“为什么要把它还我?”她叹气。

&ep;&ep;不回话的小白傻傻看她,用他看不见的眼睛。

&ep;&ep;他能想象出她的样子。隔了漫长的时光,他的小兔子站在那头。

&ep;&ep;麻花辫、白皙的脸、蹙着眉头、眼圈微红,竖着耳朵。

&ep;&ep;——夏兔,夏兔。

&ep;&ep;小白的手又伸进口袋,找到一颗八宝糖,递给她。

&ep;&ep;这个糖啊……他们小学时候没有钱,买这样一颗糖要摔碎后分着吃。

&ep;&ep;现在不用了,是吧?以后,她都可以拥有完整的糖了。

&ep;&ep;夏兔吸了吸鼻子,撕开糖纸。

&ep;&ep;“发圈、八宝糖,你以为这样就还清了吗?”她吃着糖,糖很甜,心中苦涩。

&ep;&ep;“没有,还不清。”

&ep;&ep;他捧住她的脸,低头,唇轻柔地覆上来。

&ep;&ep;——小白主动的,第一次、最后一次,饱含私心的吻。

&ep;&ep;像大地春回,像故事终于迎来了转折,又像是个告别的句点。

&ep;&ep;她闭眼,想着:认了。

&ep;&ep;夏兔目送小白走远。他的身影穿过花圃、鹅卵石走道,隐没在拐角处,后背一直是挺直的。

&ep;&ep;她没有追上去,正如他没有回头。

&ep;&ep;其实,他们两个中,但凡有一个人自私一点,就不会落得这个结局。

&ep;&ep;他盼她好,所以她要好好的。

&ep;&ep;值得一提的是,他最终还是留了钱给她。

&ep;&ep;是夏白走后的两个月,学校放暑假,回到家里公寓时夏兔在床底下发现的。

&ep;&ep;鼓鼓囊囊的大纸袋,一共十二个,每个上面都写了“夏兔”。

&ep;&ep;他们吵架那次,她在他的书包里看见过它……想来是攒了很久的,原来是给她的。

&ep;&ep;里面的钱有硬币、纸币,一毛、五角、一块、五块,最大面额不过是二十。

&ep;&ep;傻子……

&ep;&ep;夏兔有些好笑地想:不会是乞讨得来的吧?

&ep;&ep;一万八百二十三元,零七角。

&ep;&ep;她把钱和袋子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除了“夏兔”,再找不到别的、属于他的字迹。

&ep;&ep;“俗气……你就知道给我留钱,不知道留点纸条吗?”

&ep;&ep;坐在钱堆里的夏兔,愤愤地喃喃自语。

&ep;&ep;“比如,写上个‘我爱你一万年’、‘等我回来’、‘夏兔最美’之类的,好叫我痴心得更彻底一点……”

&ep;&ep;……

&ep;&ep;之后的事没什么好说。

&ep;&ep;思念会随着时间减退吗?或许会吧。

&ep;&ep;头一年去其他城市上大学,身边不再有能叫出“夏白”这个名字的人。

&ep;&ep;大二回家过节,吃到糟肉时,夏朴提到过一次:“啊,以前阿白还喜欢抢你的糟肉吃”。

&ep;&ep;大四毕业,回家乡工作。开车路过母校,曾经的澄澄早餐店搬走了,只剩个招牌。某人是那家的大客户,老板都被他买熟了,热腾腾的灌汤包,他一口气能吃四个。

&ep;&ep;进工作单位前,钟情语重心长和夏兔讲了很多话,职场心得、酒桌规则、人生哲理,回忆起从前,嘴快说了句“还好那怪物不纠缠你了……”。

&ep;&ep;工作第一年,许皓邀请夏兔来校友聚会。重逢一些高中同学,看到她有个男同学嘀咕:“我们班学习成绩最好那男生怎么没来?以前和夏兔走很近那个……额,叫什么来着……”

&ep;&ep;工作第二年,公司组织去迪士尼玩。戴着不合心意的米奇头箍,女同事抱怨道:“组长这也太抠了,想带小孩来迪士尼干嘛不自己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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