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里,往来后宫也不过是依规矩,整月里留宿不过十来日。
&ep;&ep;如今这后宫里只一位贵妃、两妃两嫔,一婕妤而已。仪贵妃向来得宠出挑,膝下又养着皇长子,内侍省的人见风使舵是常例,虽然暂且还未摸清各位主子的脾性,但这几个月冷眼瞧下来,该抱哪宫主子的大腿自然心如明镜。
&ep;&ep;到什么庙念什么经,皇后还不知是个什么人物,又无子嗣,倒不如眼前这现成的贵人得力…
&ep;&ep;这思及此处,杜方泉也不在意上首人态度倨傲冷淡,巴结道:“奴才前来,给贵妃娘娘提个醒儿。”
&ep;&ep;仪贵妃心口堵着一团气,抬手便砸了桌上的玉盏,飞溅的瓷片摔在门柱上碰得粉碎,杜方泉面上一疼,也吓了个激灵。
&ep;&ep;心里波澜不惊,可面上却是挂着副身为奴才该有的,诚惶诚恐的模样:“贵妃主子息怒。”
&ep;&ep;“主子消消气…”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文杏听见动静,及时捧了盏新茶送进来,眼风扫过跪在地上的人的绯为色衣袍,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
&ep;&ep;躬身亲自扶起杜方泉,向他手里塞了锭银子,含笑找补道:“有劳公公。”
&ep;&ep;“贵妃主子歇着,有用得到奴才孝敬的地方,您尽管招呼。”既得人领情,杜方泉也不欲再杵在这触贵人的眉头,知面不改色恭敬道:“奴才告退。”
&ep;&ep;躬身垂首,小碎步退了出去,一如来时,半丝未乱。
&ep;&ep;待他出了瑶华宫的宫门,见四下无人,才直起了腰板。
&ep;&ep;抬手轻轻抹了下颧骨,见指尖上沾了血迹…侧目,看向方才来路,饶有兴致地掂了掂手里银子,面色阴沉勾唇喃喃道:“什么玩意儿…”
&ep;&ep;“主子,您脾气也太急了些…”文杏是仪贵妃的陪嫁,亲厚不比旁人,见杜方泉走了以后跪在地上收拾着茶盏碎片,苦口婆心劝道:“皇上登基,您如今是贵妃,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可不能如在东宫时一般任性了。”
&ep;&ep;“任性?本宫哪里还敢任性…”仪贵妃竟一改方才的盛气凌人,若有所思地走到妆台前,欺身凑近镜前端详着镜中的面孔:“文杏,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
&ep;&ep;“主子青春正盛呢!”文杏心领神会,轻轻叹了口气,出言宽慰道:“阖宫谁又不知道贵妃娘娘的美名呢!”
&ep;&ep;自打三年前先太子妃宋氏薨逝以后,主子掌权打理东宫内务,性情就变得古怪起来,对下人动辄打骂喝厉,不然便是伤春悲秋,每每暗自垂泪。
&ep;&ep;“皇上,已有二十日未来了…”仪贵妃抬手撩了撩耳边鬓发,容色照人却于眉宇间罩了一层阴翳。
&ep;&ep;宫里的女人,荣宠落魄皆系于君上一念之间,如何无忧无惧?
&ep;&ep;“皇上素来如此,从前在东宫时,各位主子身上的雨露亦是有数的,从未见偏袒过谁。”
&ep;&ep;文杏十分贴心,体谅主子生母早逝,幼年失母的嫡长女在续弦主母手底下生活,才养成了个敏感多思的性情。
&ep;&ep;继续替她轻柔太阳穴,柔声缓缓道:“如今宫中正是事多的时候,皇上已有月旬都未召人侍寝,主子莫要多思。”
&ep;&ep;“你说…是不是瑭儿不得圣心,连带着皇上厌弃了我这生母?”
&ep;&ep;“皇上对大皇子和二皇子素来是一视同仁的,不曾因嫡因长有过偏颇。”文杏闻言不由失笑,宫里人人眼明心亮,皇上忌讳着与丰王兄弟阋墙的旧事,对二位皇子的教养很是上心公正。
&ep;&ep;她知主子是由爱生怖,劝道:“甚至,因为二皇子身子弱的缘故,皇上对咱们大皇子更多瞩目呢!”
&ep;&ep;在青州府上时,老爷嫌少过问后宅之事,主子虽是嫡长女,可与续弦夫人到底隔着一层肚皮,不甚亲近。由此缘故,主子为媳为母,在与太后和大皇子相处时,总是不得其法。
&ep;&ep;“文杏,准备几样清淡可口的吃食,随本宫去御书房走一趟吧…”仪贵妃经她开解一番定了心神,咽下心头的不安酸楚,再起身又是神采奕奕。
&ep;&ep;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凭他来人如何,抓住圣心才是最要紧的。
&ep;&ep;“是。”
&ep;&ep;“等等…在从前日青州府送来的狐皮里,挑上几块毛色鲜亮的,先送到寿康宫。”仪贵妃手里磨着鲜花汁子沾到唇上,笑吟吟斜眼对镜自赏,眉间一粒细细的黑痣,更增俏媚。
&ep;&ep;徐氏皇后要进宫又如何,她就不信,太后当真愿意将刚落到手里宫权交出去。
&ep;&ep;“奴婢知道了!”文杏见主子开窍,眉欢眼笑,自无不应。
&ep;&ep;寿康宫是东西十二宫建造地势最高的一处宫殿,作为历代太后居所,屹立于古木参天掩映之间,于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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