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对坐在树叉上的陈相与轻飘飘道:“走吧。”缥缈的声音此刻落在陈相与耳中是如此亲切。陈相与从树上跃下,三两步跟上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了。

&ep;&ep;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兄弟”。

&ep;&ep;丹枫

&ep;&ep;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他想了想……奈何死的太久了,某些记忆确实难以翻腾出来。

&ep;&ep;回到屠苏城,陈相与委婉的要求想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ep;&ep;去了一趟乱葬山就觉得浑身沾满了尸臭味,非常不自在。

&ep;&ep;杨继真如他所愿。

&ep;&ep;待他讲究完了收拾妥帖了,杨继真带他来到一地下石室。

&ep;&ep;石室不大,地下有一个巨大的阴刻阵法,凹槽中不知被什么东西染成了黑色。

&ep;&ep;陈相与最为熟悉,那是血液干结后的颜色。围着这个阵法悠悠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中央摆满长明灯的石台,看起来像一个小小的祭坛。

&ep;&ep;他屈膝,食指在脚边凹槽中暗红色上抹了一下,捻了捻凑在鼻尖,目光一下变了,赫然望向地上暗红的法阵。

&ep;&ep;“这都是……精血,西子的……精血。”难以置信的看着沟槽。

&ep;&ep;残存精血中能感觉到了江西泽的灵力波动。江西泽的灵力是世间少有的白虹,陈相与自然熟悉。

&ep;&ep;精血不是普通的血液,是存在于骨骼中的血髓,这么多的精血,江西泽是流干了全身……

&ep;&ep;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江西泽浑身冰冷,为何没有脉息。

&ep;&ep;浑身精血尽散,气血亏空,他已经不算是个活人了。

&ep;&ep;杨继真道:“是的,这是上次陈先生复生时残留下来的。”

&ep;&ep;陈相与站起来,看着面前的血阵,再也没办法安然下去。

&ep;&ep;“把整件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飞卿盘桓在身侧,不是询问,是威胁。

&ep;&ep;杨继真帮江西泽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ep;&ep;“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陈相与此刻神情,杨继真愉悦笑起来,即使是笑,也让人觉鬼哭狼嚎。

&ep;&ep;他扶着镇魂铃。“我就知道你会如此,怎么样,心疼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无垢一直不想让你知道,是他用全身精血召回了你的魂魄。”

&ep;&ep;陈相与准备冲上去给他一拳。

&ep;&ep;杨继真止住笑,幽幽开口。“当时我的血煞阵刚研制出来,我摸不清精血的用量。刚好无垢来找我,问我有没有重生之法。我将血煞阵告诉他之后,他主动要求帮我实验。”

&ep;&ep;陈相与的身影一闪而至,揪起杨继真的衣领,目光极沉。

&ep;&ep;“他说让你用你就用,你有没有想过控制不好,会害死他!”

&ep;&ep;杨继真本就瘦弱,被他这么一提,双脚离开地面,摇摇欲坠在半空晃悠。

&ep;&ep;丝毫不怯,习以为常道:“追求重生本就是逆天而行,他即想要又怎能没有代价。”

&ep;&ep;陈相与松开他。“你们两个真是疯了。即知是逆天,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你们杨家传承几百年,重生之法难道无人能研制出来吗,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此法有违天道,代价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

&ep;&ep;杨继真道:“那又如何,只要那个人能活过来,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能承受。”

&ep;&ep;这番话,是当初江西泽对他说的,也是他自己的心里话。从某个方面来说,江西泽算是他的知己,杨继真半生痴迷于血煞阵,旁人都觉他是疯子,只有江西泽明白,他不是疯,他是执,若这世上没有那个人在了,那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复活他。

&ep;&ep;“我也想过用牲畜实验,但血煞阵招魂要祭坛上的人不断呼唤亡者姓名,催动体内精血引导它被血煞阵吸噬,牲畜根本无法做到。”

&ep;&ep;陈相与低下头。

&ep;&ep;“他流了多少精血?”

&ep;&ep;杨继真整理好衣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罐子,里边是暗黄色的不知名的油状物,他将那瓶东西仰头倒进嘴里。瘦削的喉结滑动下就吞了下去。

&ep;&ep;擦了擦嘴角,轻描淡写道:“流到流不出为止。”

&ep;&ep;陈相与刚要说什么。杨继真笑道:“应当不是全部,毕竟他还活着。”谁都知道,精血若全部离体,人就会死。

&ep;&ep;陈相与目光动了动,沉言没有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