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沙棠看见洪流中的断肢残骸,浑身发冷,在温聿怀看不见的地方摇了摇头。

&ep;&ep;人们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哪怕是仙家算卦,也会因为各种因素干扰而有所改变。

&ep;&ep;沙棠就是那个让可能变成一定的存在。

&ep;&ep;明明知道这点,却还要拼命无视。

&ep;&ep;太过自私的人,会受到惩罚。

&ep;&ep;温聿怀带着沙棠远离了洪流,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皱眉。

&ep;&ep;一个人突然变得倒霉都会沮丧、烦恼、或者委屈,更别提已经倒霉许多年的沙棠。

&ep;&ep;沙棠开始害怕了。

&ep;&ep;她想去竹楼外的世界,想去更多没去过的地方,可却忘记了,她会给那些地方的人们带去灾难的事实。

&ep;&ep;父亲是对的。

&ep;&ep;像她这样的存在,就该一直关在竹楼中,哪也不准去。

&ep;&ep;“祝棠,”温聿怀把人抱进怀里,低声道,“别想了。”

&ep;&ep;向来听他话的人,如今却沉默不语,只抓紧他的衣服,许久之后,温聿怀才听沙棠小声说:“让我回祝家吧,我哪也不去了,我不想害你。”

&ep;&ep;她想起温聿怀最近在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ep;&ep;沙棠不想让自己的荧惑之命影响温聿怀,给他也带来灾难和不幸。

&ep;&ep;温聿怀轻抚着她单薄的后背,施法强制让颤抖的沙棠昏睡。

&ep;&ep;洪流吞没了整个村庄。

&ep;&ep;温聿怀搜寻一夜,不见活口。

&ep;&ep;沙棠在睡梦中拼了命地逃离水中,水浪翻涌,重重地将她拍打回深处,而她顽强地数次往上浮去,终于破水而出,来到岸上,却见岸边空无一人。

&ep;&ep;*

&ep;&ep;这事过后,沙棠变得比从前更安静。

&ep;&ep;有时一整天也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ep;&ep;温聿怀带她走无人的山野,不再去热闹的城镇。

&ep;&ep;直到某天,沙棠发现路途有些眼熟,他们朝山上走着,山中是春暖花开之象,地面却能瞧见不少的冰霜。

&ep;&ep;沙棠这才开口问:“我们要去哪?”

&ep;&ep;温聿怀说:“垂仙峡。”

&ep;&ep;沙棠停下脚步,神色怔愣:“……为什么要去垂仙峡?”

&ep;&ep;“我约了人见面谈事。”温聿怀说完,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劲,不动声色道,“你不想来这?”

&ep;&ep;沙棠摇摇头,重新跟上他,轻声说:“小时候,父亲带我和阿姐来过,而我在垂仙峡,害得阿姐掉下悬崖,伤了灵根……”

&ep;&ep;后话没说完,但温聿怀都能猜到。

&ep;&ep;沙棠说完,又停下脚步,温聿怀回头看她,见沙棠无比难过地看着自己,颤声问:“我和你来垂仙峡,真的不会害你出事吗?”

&ep;&ep;温聿怀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答:“不会。”

&ep;&ep;沙棠不敢相信,心生退意,想要收回手,却被温聿怀攥紧。

&ep;&ep;温聿怀手下稍一用力,就将沙棠拉到身前,说的话前所未有地耐心:“祝棠,我不在乎你是什么命格,我也是被人叫做灾星长大的。你若是做不到放弃其他人,只顾自己,那我就去找解决的办法。”

&ep;&ep;解决的办法?

&ep;&ep;温聿怀说:“破除灾星命格的办法。”

&ep;&ep;沙棠沮丧道:“父亲也曾想过……”

&ep;&ep;“他放弃了,我不会。”温聿怀望着她说,“我会找到。”

&ep;&ep;不惜一切代价。

&ep;&ep;有办法改变的吗?

&ep;&ep;沙棠总是会被温聿怀动摇,她低下头去,轻声嘲笑自己:“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ep;&ep;她重新抬头看向温聿怀,神色无比认真,哪怕内心陷入濒死,却仍旧挣扎着对他说道:“任何事都好,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做到。”

&ep;&ep;*

&ep;&ep;听说在垂仙峡最顶上,居住着一名早已飞升神界的隐世仙君。

&ep;&ep;当年祝廷维来时,也没能见到这位隐世仙君。

&ep;&ep;温聿怀与妖魔合作,抓了这位仙君的徒弟,才得来这次机会。

&ep;&ep;垂仙峡最顶上雪地茫茫,却感觉不到半分寒意,如春日和煦,草木苍翠,百花盛放。

&ep;&ep;道路中站着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鹿,鹿角上还坠着莹白的流光,水润的鹿眸盯着道上的两人,未张口,却吐人言:“我家主人只见早已约好的客人,另一人还请在此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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