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陆卫青还在殿内。

&ep;&ep;最近的出口是雕花窗,合得严实,被厚重的桌椅抵住。

&ep;&ep;窗畔是易燃的紫色窗帘,烧得正旺,谁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ep;&ep;殷娘的腿一下子就软了,跌倒在青石板上?,朝着熊熊燃烧的内殿痛苦地大?喊——

&ep;&ep;——“筠儿,筠儿!!”

&ep;&ep;铜门坚固,一时间撞不开,干等着也不是法子。

&ep;&ep;太上?皇和吴将军急得满头大?汗,冲到燃烧的窗边,奋力撞击雕花窗,使?劲推里面抵挡的桌椅。

&ep;&ep;吴夫人?搀扶着哭泣的殷娘,在如此紧迫的时候,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得看向后头的苏霓儿。

&ep;&ep;“缨儿,你把皇上?急成什么样了!”

&ep;&ep;吴夫人?素来温柔,说话的声音细细的,便是此刻着急上?火,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股子江南人?特有?的妩媚。

&ep;&ep;苏霓儿隐在人?群中?,披着宽大?的斗篷、戴了遮面的面纱。

&ep;&ep;此刻大?家?都急着,无谁留意身形纤瘦的她。

&ep;&ep;苏霓儿蒙住了,压根没想到陆卫青会这么傻,傻到干此等糊涂事!

&ep;&ep;她颇有?些?委屈地呛声,声音又小又哑,“他平日里不挺好的么?谁知道他,他......”

&ep;&ep;“他为你殉情,不过以为你真死了。缨儿,皇上?待你痴心得很!”

&ep;&ep;吴夫人?倒不是真的怪罪女儿,只?是叹息这对苦命的鸳鸯非得彼此折磨。

&ep;&ep;一个假死避而不见,一个丢下父母丢下江山殉情。

&ep;&ep;这都是造得什么孽啊!

&ep;&ep;缨儿还小,气?性大?能理解,这也是为何四个长辈如此纵容的原因。

&ep;&ep;可若是真的失去了,白发?苍苍之时,缨儿回首往事就不会坟前悔恨么?

&ep;&ep;她这个当娘的,又怎希望女儿走到那步田地!不过是想缨儿清醒些?罢了!!

&ep;&ep;“殉情”两个字让苏霓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ep;&ep;漫天?的火光中?,她仿佛看到相似的情景。

&ep;&ep;同样是在景阳宫、同样是殿外贴满了黄色的符纸、同样是漫天?的大?火......不同的是,那个场景中?的景阳宫繁盛的紫藤花开得妖冶。

&ep;&ep;苏霓儿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ep;&ep;她搞不清楚这种莫明的辛酸和痛楚从何而来,只?晓得陆卫青不能死。

&ep;&ep;若是陆卫青死了,四个长辈剩下的日子只?会活在无边的压抑和悲恸中?!

&ep;&ep;而她,会被一人?一句的口水淹死的!

&ep;&ep;铜门一时半会撞不开、雕花窗也进不去,火势却越来越大?。

&ep;&ep;再这么下去,陆卫青便是不被烧死,也活活被呛死了。

&ep;&ep;苏霓儿使?劲剁了一脚,对着内殿的方向恨恨地无声骂了一句。

&ep;&ep;——该死的陆卫青,玩什么自虐!

&ep;&ep;她将身上?的斗篷迅速在水缸里打湿了,重新披在身上?,绕至大?殿的后门。

&ep;&ep;景阳宫是她前世生活了三年的地方,便是闭着眼也能知道里面有?几道墙、几道弯。

&ep;&ep;火势尚未烧到后门,只?隐隐有?浓烟从门缝里冒出来。

&ep;&ep;苏霓儿从花台的树枝上?折了一截小木棍,熟门熟路地探至后门,从门缝里拨开里头插着的门栓。

&ep;&ep;这种见不得人?的活,她自幼干得多了。

&ep;&ep;后门打开,苏霓儿很顺利地进去,往火势大?的前殿走。

&ep;&ep;起初里面不是很热,就是有?些?熏人?;

&ep;&ep;越往里面走,浓烟越大?、温度越高。

&ep;&ep;带着火星子的烟尘呛得苏霓儿忍不住咳嗽,她忙把娇嫩的脸儿埋在湿润的斗篷里,避免火苗烤到她的脸。

&ep;&ep;她一面急急地寻找,一面呼喊——

&ep;&ep;——“陆卫青?陆卫青!你在哪呢?你吱个声!我带你出去!”

&ep;&ep;没有?人?回应她,四周只?能听到大?火燃烧的焦灼声。

&ep;&ep;此刻,她就站在前殿的最中?央,隐隐约约看到紫色的窗帘和柔软的贵妃榻烧得正旺。

&ep;&ep;殿内烟雾太大?,她实在看不清,只?能凭着记忆在殿内搜索,还得时时注意着不要被燃烧的木梁或是桌椅砸中?。

&ep;&ep;那是前世用生命换来的经验。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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