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眼下的沈子契自然不是真正的沈子契,他是沈息。

&ep;&ep;可他知道,不论如何,这一世的吴泠,心中最挚爱和膜拜的,都是那个有幸成为他深渊之光的沈子契。

&ep;&ep;所以眼看着吴泠又一次陷入深渊,他能想到的,也只有承认自己就是他的子契哥哥,并故意以沈子契的语气,叫他“小吴泠”。

&ep;&ep;“……”

&ep;&ep;而吴泠就在深沉的恐惧中,原本无神望着沈子契的眸底总算稍微泛起涟漪,他下意识抬起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像是总算隔绝了不断充斥在脑中的可怖声音,让他短暂地清醒,想起自己现今是谁,又在哪。

&ep;&ep;“沈子契。”半晌,他把头埋在沈子契身前,低低叫了一声,终于踏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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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而随着一声闷哼,吴泠皱眉,眼看着林秀似是才想起他身旁的林隽,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只手动作优雅地按住林隽流血的伤口,指尖搅动,片刻间,竟是徒手将那一枚子弹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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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而林秀此刻看着吴泠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神态,多少有些意外他竟然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够面对他之余,发出一声轻笑。

&ep;&ep;“你其实和小时候一样,”他指间摩挲着沾上去的血污,慢慢说道,“看起来软绵绵,却这么的……有意思。可惜了,本来已经对你心软了。”

&ep;&ep;继续说着,林秀视线擦过沈子契牢牢护在吴泠腰际的手,笑容又有些意味深长。

&ep;&ep;不好的预感顿时从吴泠心底生出,他刻意忽略了听到对方声音时仍不能抑制的紧张,只瞪着这多年来一直没有在人前露面的林秀,尽量集中精神,猜想他突然出现,究竟会是什么目的。

&ep;&ep;“我的目的,”没想到林秀看着他的眼睛,又一次洞察他的内心般开口,“当然是将这些和我作对的人,都杀了。”

&ep;&ep;“而你,才是我的主力。”

&ep;&ep;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说出来,还不待众人想通他的意思,就见他忽地抬手——仍是刚刚取出林隽肩上子弹的那一只。

&ep;&ep;吴泠距离最近,霎时看清上面沾染的血迹竟明显有规律一般被排布涂抹,心下一紧,却已然来不及,只见林秀笑着,“啪”地打了个响指。

&ep;&ep;一刹那间,吴泠眼前被黑暗笼罩,除了刚被他印刻在脑子里那血红的符文,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听不见。

&ep;&ep;他只是在这没有尽头的黑暗中,后知后觉,林秀原来是故意那样对林隽!

&ep;&ep;他倘若当着众人的面以自己的血做符,必然会引起注意,而林隽与他是亲兄弟,他趁机用林隽的血,竟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众人眼皮底下完成了这道血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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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吴泠有些难捱地想着,却连感受到自己心跳都不能,除了盯着那道血符凭空猜测,别无他法。

&ep;&ep;……不对。

&ep;&ep;而无奈面对那一道刺目的符文,过了一会儿,吴泠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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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所以说,按照林秀方才的态度,他最初将吴泠培养为神闼,便是为了等到这一天,他有能力制出血符,炼出血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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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林秀从始至终的目标,不是沈息……而是自己吗?

&ep;&ep;吴泠不可置信地想着,伴随头脑越发清晰,猛然间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ep;&ep;殓门一直想以他前世的尸骨来控制沈息,可按照沈息所说,他当初为完成那阵法,根本不可能再以任何形式存在,所以殓门是没有办法利用他的尸骨达到目的的。

&ep;&ep;那么假如……林秀干脆将目光放在现今的他身上,直接在他的身上炼出血煞,再这样封闭他的意识,那他即使是神闼,也难保身体不受血煞驱使,而他一旦随着血煞大开杀戒,沈息不可能任由其他人伤害自己,必会同他一起反击,其实也算变相地控制了沈息!

&ep;&ep;到时他和沈子契,都成了殓门铲除对敌的强大武器,神风局和这些民间组织,很可能会因为他们而就此覆灭。

&ep;&ep;到头来,他们仍旧免不了要害死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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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所以吴泠陷入黑暗,失去同外界的所有联系,却唯独要面对它,也无法忽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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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于是就在这种刻意混淆当中,吴泠不知时间,不知疲惫,有的只是不厌其烦的尝试。

&ep;&ep;好在他并没有猜错。

&ep;&ep;原本血红的咒文随着吴泠一次次反复描摹,最终被他强硬从意识里抹去,换上另一种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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