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了一口气,又看向宇文澜道,“所幸那是陛下已经长大成人了,陛下有君王的责任感,有仁心,堪当大任,所以哀家便动手了,以他一人之死,换取百姓们的安稳。事到如今,哀家唯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叫这妖道跑了,这些年又害死这么多条人命。”

话音落下,宇文澜急忙道,“不,此事不怪母后,母后已经仁至义尽,您并没有做错。”

太后却摇头道,“陛下不必如此,自打当初哀家做下此事,便知道会有这一日,哀家根本没有打算要隐瞒脱罪,只是想等江山稳固再向陛下交代实情罢了。”

宇文澜却又摇头道,“不,是他死有余辜,您并没有罪。”

——他是百姓仰仗的君王,如今也已经是个父亲,即将迎来自己的孩子。

无论是何身份,他都无法忍受有人残害那样无辜的小生命。

所以就算此时听太后口中听到实情,他的决定也不会有半分动摇。

所以他又道,“王侯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先帝乃是为人君者,利用皇权作恶,更是罪加一等。所以这根本不怪母后。”

话音落下,却见太后看着他道,“陛下能对哀家如此,哀家当初也没有白养你。”

说着却又叹道,“可当初……哀家还曾想过要养那辽东王的孩子。”

宇文澜忙又道,“不,便是那时,母后也没做错什么。到底是朕不够坦诚,叫母后操心了。”

说来说去,那些误会还不是先帝与那妖道做的?

罢了,他只能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太后便又颔了颔首,“好,不提也罢。如今一切都好,尤其陛下如今每每都能洞察先机,叫哀家甚是欣慰。”

然而紧接着,她却又将话音一转,道,“可这毕竟是弑君之罪,今日那妖道说出之时,旁边人都听见了。”

宇文澜忙又道,“他们不会乱说的,若母后担心,朕可以……”

“不必如此。”

太后忙摆手道,“他们对陛下一片忠心,何苦为了哀家再去残害无辜?那样的话,旁人也会对陛下寒心的,陛下要永远记得先帝的教训。”

说着又叹道,“人固有一死,哀家已经活够了。”

不……

然而没等宇文澜说出口,却听吱嘎一声,殿门一下被人从外头推开,燕姝从外头踏了进来,口中还喊着,“不,不要!”

不过须臾之间,便已经急匆匆来到了二人面前。

这叫太后一顿,宇文澜也是一脸意外。

然没等二人问什么,却见她已经淌着泪水跪到了面前,哭道,“请陛下不要迁怒太后,这都是先帝罪有应得,太后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太后不只是为了天下百姓,也是为了您啊,不然当初叫先帝继续被那妖道迷惑下去,不知还会做出什么泯灭天良之事,甚至极有可能,连皇位都不是您的……”

这话一出,却见太后一脸惊讶道,“宜妃你,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宇文澜则想张口说话,然还没等出声,却见燕姝又对他哭道,“娘娘从前过得太苦了,您不可以对娘娘如此残忍!娘娘虽不是陛下的生身之母,但这么多年的养育,还辛辛苦苦将陛下扶上皇位,早已是天恩了!陛下可知,当初您为何在西北打完仗要回到京城之时才听到先帝病危的消息?那是因为太后娘娘要确保您回到京城顺利继位,不会再有祸端!可以说太后娘娘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您,为了天下谋划,您如今怎么能如此对娘娘呜呜呜……”

见她哭得眼泪横流,甚是伤心,太后一时之间都顾不得疑惑了,只慌忙指挥皇帝道,“快,快不要叫宜妃哭了,她可经不起这般啊!”

说着又赶紧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哄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一片忠心,都是为了哀家,陛下对哀家也很好,莫再伤心了……”

宇文澜这才有机会插上嘴,叹道,“朕没有要怪母后,你不必哭了。”

燕姝却不信,靠在太后怀中一双泪眼瞧他道,“可臣妾方才亲耳听见太后说她活够了。”

这话一出,宇文澜一顿,只能看向太后。

却见太后也是一怔,这才又叹道,“就算陛下不怪罪,哀家也是真的活够了。哀家这辈子如今,该尝的都已经尝过了……”

哪知却见燕姝忙不迭的摇头哭道,“您还没尝过甜,您过去尝过的都是苦啊!”

——被夫君背叛,失去亲生骨肉,以一己之力替那荒唐的夫君苦撑着江山社稷,偏生先帝还还如此不是人的一直拖后腿搞破坏……

后来有了心爱的人还不能在一起,只能与祁先生遥遥相望,连句话也不敢多说……

这是什么狗屁人生,她的大佬真的是太苦了呜呜!

当然,燕姝虽然悲愤,却还没彻底失去理智,所以只是在心间唾骂,暂时没有说出口。

但宇文澜却部听在了。

此情此景,这样的时刻,他的心间亦是空前的苦涩。

不错,他虽然当了皇帝,却确实没有叫养育他的母后体验过什么快乐。

这宫里的锦衣玉食,母后大约早就不想要了,所以才会决心向他坦白,甚至不惜求死……

默默咽下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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