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莫辨。
&ep;&ep;宁栀放轻了脚步,悄悄过去,想吓一吓他。
&ep;&ep;然而才走近,他就倏地抬起头,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
&ep;&ep;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ep;&ep;宁栀失望地鼓鼓嘴,问他:“你刚才去哪儿了呀?我等你快一个小时啦。”
&ep;&ep;陈也不知如何回答,就像很多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心思。
&ep;&ep;有多喜欢,就有多害怕失去。哪怕现在也算不上得到。
&ep;&ep;见他一直不出声,宁栀歪了歪头,黑白分明的一双眼望向他,安静又很乖。
&ep;&ep;陈也想起很多年前的黄昏。
&ep;&ep;第一次遇见时,巷子口,穿着绿色小裙子,像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的小女孩,就是用这么干净好看的一双杏眼看着他。
&ep;&ep;十几年过去,小女孩长大,可那双眼睛还是一如当如。干净而透亮,比琉璃还纯粹。
&ep;&ep;她一直不曾改变,永远可爱单纯。变的是他。
&ep;&ep;陈也默了默,出声道:“我出去买了点东西。”
&ep;&ep;宁栀哦了一声,丝毫不怀疑。
&ep;&ep;两人往前走,陈也又开口:“你认识薛斌吗就敢和他上来,万一被人卖了怎么办?”
&ep;&ep;明明是关心的话,语气硬邦邦的。宁栀没忍住,弯着眼笑出来。
&ep;&ep;她想起小时候,他们住的那片治安不是很好,出现了人贩子拐卖小孩的事。
&ep;&ep;茶余饭后大家谈这个,他那时叮嘱她不要乱跑,要不然就被人贩子拐卖到山里去。
&ep;&ep;还凶巴巴恐吓说山里有老虎,狮子,大灰狼,和每天不给你饭吃,就往你身上扎针的老巫婆,描述得绘声绘色的。
&ep;&ep;她那时胆子小呀,半点不经吓,被他一说就哇的一声,呜呜哭起来。
&ep;&ep;他又没办法了,只能无奈地哄着她:“以后你天天跟着我,我保护你不会让人贩子把你抓走的。”
&ep;&ep;哄了十几分钟,她还在啪嗒啪嗒掉眼泪,娇气得很。
&ep;&ep;他也是没办法了,把全身上下所有的零花钱都摸出来,牵着哭唧唧的她去街口的小商店买了一堆零食。
&ep;&ep;他把一支草莓味的阿尔卑斯糖撕开,一下子塞她嘴里:“一哭起来没完了,你们女生真是麻烦死了。”
&ep;&ep;说着嫌弃的话,却又用手给她擦脸上的眼泪。
&ep;&ep;现在宁栀想起来,还是好笑,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ep;&ep;明明说的话题挺严肃,小姑娘却眼睛弯弯,笑得明目张胆。
&ep;&ep;陈也板起脸:“还笑?知不知道什么叫防范意识?”
&ep;&ep;已经快走到台球厅了,宁栀停住脚步,看向他,嗓音软软的:“我知道的呀,可他是你的朋友啊。”
&ep;&ep;陈也一愣。
&ep;&ep;她眼眸清澈,像蕴着一汪秋水,轻轻弯着:“你那么那么好,所以我相信,你的朋友一定也不会是坏人。”
&ep;&ep;那样理所当然又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偏袒。
&ep;&ep;陈也心脏蓦地收紧。
&ep;&ep;这一刻,心脏深处于黑暗里照进一丝曙光。
&ep;&ep;那条毒蛇嘶嘶吐信的声音好像消失了。
&ep;&ep;第十三章二更。
&ep;&ep;宁栀和陈也回到台球厅,她和薛斌他们继续下没下完的飞行棋。
&ep;&ep;陈也就坐在她边上看。
&ep;&ep;下飞行棋完全不需要什么技术,全看运气。但显然,宁栀今天运气不太好。
&ep;&ep;每次掷色子,不是掷到一就是掷到二,棋子的步数远远落在其他三个人后面。
&ep;&ep;宁栀露出一点沮丧的表情。
&ep;&ep;陈也看不过眼了,等再次轮到她时,他开口道:“我替你掷一次。”
&ep;&ep;宁栀当然没意见,点头道:“好呀。”
&ep;&ep;他拿起掷骰子,手晃了晃,一扔,就是个六。
&ep;&ep;按照规则,掷到数字六可以继续掷。
&ep;&ep;陈也又扔,一连掷了三个六,让她原本远远落在后面的那颗棋子一下子追了上去。
&ep;&ep;宁栀哇了一声,转头看他,杏眼亮晶晶的,盛满了钦佩:“陈也哥哥,你好厉害呀。”
&ep;&ep;说完,她剥了一颗夏威夷果,放在软白的掌心上,朝他伸了过去:“给你吃。”
&ep;&ep;薛斌,付凯和成一鸣三个仿佛当场被塞一颗大柠檬,心里好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