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还记得那天抢救完之后,医生明确地告诉过他们,满满醒来的机会十分渺茫。

&ep;&ep;从五楼高的天台摔下来,尽管被树挡了一下,她的脑部仍然受损严重。

&ep;&ep;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几乎哭晕在丈夫的怀里。

&ep;&ep;当时,一直沉默的少年仿佛没有听见医生的话一般,在病床前单膝跪下。

&ep;&ep;他将一枚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

&ep;&ep;他看着病床上或许永远醒不来的少女,嗓音沙哑认真:“我之前想带你去迪士尼,就是为了在晚上放烟花时给你求婚。你说过想一直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想你会答应我的求婚。”

&ep;&ep;“那我先把戒指给你戴上,等你醒来,我们再去那里看烟花。”

&ep;&ep;沈静溪擦干了眼泪,眼眶还是红的:“家里阿姨熬了乌鸡汤,你喝几口吧。你公司忙,还天天晚上来医院,也辛苦了。”

&ep;&ep;“谢谢沈姨。”

&ep;&ep;沈静溪轻轻推开门走了,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他们。

&ep;&ep;陈也很快喝完汤。

&ep;&ep;他把新买的鲜花插到花瓶里,轻轻掀开被子,给沉睡中的小姑娘按摩双//腿。

&ep;&ep;长时间的卧床不起容易造成肌肉萎缩。

&ep;&ep;虽然请了专门的护工,可他怕她们不尽心,总得每天亲自给她按一遍才放心。

&ep;&ep;晚上十一点钟,陈也坐在床边,低沉的嗓音念起她喜欢的书。

&ep;&ep;读完两章,他阖上书本:“时间不早了,剩下的明天念给栀栀听。”

&ep;&ep;陈也关灯,上了床,把她搂到自己怀里,轻轻一吻她的额头:“栀栀晚安。”

&ep;&ep;少女安静地睡着,双眼紧紧闭着,睫毛都没有动一下,给不了任何的回应。

&ep;&ep;凌晨时分,陈也从噩梦中惊醒。

&ep;&ep;这一年多,他经常梦到那个绝望残忍的黄昏。

&ep;&ep;他拼了命地想抓住她的手,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摔下去。

&ep;&ep;殷红的血不断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红得刺目。

&ep;&ep;陈也想起初中的一次运动会。

&ep;&ep;她报名了跳高项目,还没跳过去就先摔了下来。

&ep;&ep;脚踝上磕破了皮,一片青紫中,隐隐有血渗了出来。

&ep;&ep;他抱着她跑到校医院,医生给她用酒精消毒,冰凉的刺痛感让小姑娘眼泪一下子又掉了下来。

&ep;&ep;那时的他就不怎么学好了,经常打架,偶尔也会受伤流血,哪次流的血都比她磕破皮多。

&ep;&ep;可他看着泪眼汪汪的小姑娘,心里就是难受得很,比自己流血了还难受一千倍。

&ep;&ep;他想到什么,低头对着她膝盖上的伤口呼呼地吹气,第一次这么做,动作有几分生疏笨拙。

&ep;&ep;十五岁的少年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眼前的小姑娘,只知道自己舍不得看她流血,看她掉眼泪。

&ep;&ep;他那个时候在心里发誓,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受一点儿伤,可是他没有做到。

&ep;&ep;那一天,小姑娘流了好多好多血,他不敢想她有多疼。

&ep;&ep;白日里维持的平静不复存在,他颤抖着,紧紧抱住她。

&ep;&ep;少女的呼吸,体温,微弱却依然跳动的心脏让他几近崩溃的理智慢慢找回来了。

&ep;&ep;他语气凶凶道:“我从前觉得你善良,现在才发现,你就是世界上最自私最坏的。你说想让我开心,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开心?”

&ep;&ep;他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ep;&ep;语气慢慢软了下来,声音近乎哀求。

&ep;&ep;“我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草莓,你再不起来吃都要烂了。还有迪士尼,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的。栀栀,别睡了。”

&ep;&ep;温热的水落到她的脖子上,慢慢变凉。

&ep;&ep;黑暗中,少女的指尖很轻,很轻地动了一下。

&ep;&ep;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ep;&ep;陈也把宁栀抱出去晒太阳。

&ep;&ep;私立的医院,环境很好,不远处有个小池塘,三两只鸭子在里面嬉戏。

&ep;&ep;初秋的日光暖融融地照下来,少女脸色苍白,却仍然是好看的,睫毛纤细卷翘,宛若童话里的睡美人。

&ep;&ep;一个小女孩被女人牵着手经过,稚气的小嗓音问:“妈妈,我上次来医院打针看到那个漂亮姐姐在睡觉,今天这个姐姐怎么还在睡觉呀?”

&ep;&ep;“楠楠别乱说话。”女人低声对女儿说,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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