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修仙唯一的交集,也就不过是在故事传说听过只言片语。

徐千屿明白自己做了噩梦。然而这个梦境中的痛感与伤心如此逼真,仿佛亲历过一般,她回想到梦中和谢妄真等人的纠缠,便把手抚在胸口,眉毛蹙起。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中间,上不来,又下不去。

徐千屿黑发披散,身着的真丝中衣是深红色,映衬得她肤白如雪,更显额心朱砂娇艳。她被养得极为精细,面容皎洁,如同观音身旁的灵童玉女一般。只可惜那双眼睛太过倨傲,尤其是皱眉的时候,目下无尘,十分骄矜,便多了些跋扈的红尘之气。

贴身伺候千屿的丫鬟总领观娘,也是个人中龙凤,她姿容出尘,察言观色,此时早已关切地拿来了翡翠做的痰盂。

徐千屿郁结了半天,却不碰痰盂,只看着虚空,檀口冷冷吐出两字:“晦气。”

此时徐千屿不足十四,浑然不懂人情世故,更未开窍,十分天真。她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打她,一个杀她,造次到了这种地步,梦里的自己,还要伤心欲绝。

做这种梦,影响了她的心情,让她觉得一天都不美好了。

故而,她推开痰盂,嘱咐观娘道:“拿火盆来。”

“这……”观娘一惊,柔声劝道,“明火危险,万一烧着小姐如何是好?再者,屋里留了烟,晚上睡觉,会对您的气道不利。”

“拿来嘛。”

几个丫鬟只好给她七手八脚地端来了火盆。

徐千屿已经自己穿好了衣裳。

本朝以深色为贵,如今她身上也是一件墨蓝色的真丝襦裙,裙头上精致地绣了鹅黄色花簇,裙上有暗纹,光华流转。

她把裙子撩起时,那墨蓝衬得双足洁白如雪。

徐千屿从床上站起来,冷不丁地赤脚跳了出去,抬着火盆的丫鬟吓得险些喊出声,而这少女已经如猫一般灵巧地跃过了火盆,落在了长绒地毯上,连掀起的裙角都没烧到分毫。

四个丫鬟热情地迎接了她:一人忙着舀水,一人掐下花瓶里最新鲜的一朵粉红月季,将花瓣一片一片散在铜盆里。还有一个,左右打开那足有半面墙那么大的妆奁,露出了满满当当各型各色的珠翠,光华满目。

*

徐千屿下午也不大高兴。

因为观娘从外面请了个郎中来给她问诊,她的身体一向强健,所以这两日噩梦盗汗就成了最大的毛病。听观娘说,这个郎中是专治女子夜间忧思,长日郁郁的。

他坐在屏风后,非得要求徐千屿屏退丫鬟,详细地向他讲述梦境的内容,再由他解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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