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萧成煜轻轻拍着父亲的后背,他继续道:“父皇之前选了魏嫣做儿子的太子妃,儿子以为那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借着册封太子妃,可以让魏氏的家主和能臣都回京,边关不易兵变。”

&ep;&ep;“但对于魏氏而言,如此一来他们的声望会更高,甚至在盛京中也会一跃成为外戚大族。”

&ep;&ep;“儿臣不怀疑魏氏对朝廷的效忠,但儿臣以为自己无法在几年之内彻底收服魏氏,彻底摆脱前朝后宫的挟制。即便有母后,即便有父皇给儿臣安排的一切,儿臣毕竟年轻。”

&ep;&ep;他这话可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但弘治帝父子二人皆是凉薄天性,平日里弘治帝对儿子的教导,大凡也都是如此冷酷直言。

&ep;&ep;他甚至说过不止一次,自己殡天之后要如何行事,对自己的身体都漠不关心,自然不会介怀这些僭越直言。

&ep;&ep;萧成煜往常都很注意,对这些绝口不提,今日若非看到父皇疾病发作,他大抵依旧不会“胡言乱语”。

&ep;&ep;或许因他话起了作用,也或许是药丸生效,弘治帝的呼吸缓和下来,不如刚才那般急促。

&ep;&ep;“你说的,在理。”

&ep;&ep;弘治帝之所以选择萧成煜作为储君,不仅仅因他是皇后养育,也不仅仅因为他是长子,因为他适合做皇帝。

&ep;&ep;做皇帝就得冷心冷情,这一点上,萧成煜最像他,他们甚至连自己都不在乎。

&ep;&ep;不过,弘治帝也知道,在萧成煜心里,还是有更柔软温和的存在。

&ep;&ep;那就是他的养母皇后苏瑶华。

&ep;&ep;这一点,对于弘治帝也是一样的。

&ep;&ep;苏瑶华总觉得儿子是个心软的人,弘治帝却不那么看,所以他成了所有儿子里弘治帝最欣赏的一个,最后的储君之位自然也定给了他。

&ep;&ep;不在皇后面前的父子两个,说话时一个比一个温柔。

&ep;&ep;萧成煜看父皇精神略好了些,便道:“父皇选择魏嫣做儿臣的太子妃,无论如何都是利大于弊,但毕竟也有弊端的,如今魏嫣为国捐躯,儿臣实在感念她的忠勇,却也松了口气。”

&ep;&ep;“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ep;&ep;他语气之冷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未来的妻子,而是一个见都没见过的臣子。

&ep;&ep;弘治帝明白了儿子的想法。

&ep;&ep;如今他可以借着魏嫣的死不立太子妃,任何氏族,任何重臣都无法逼迫他。

&ep;&ep;他可以借着这三年的空档,把自己的太子之位立住,把前朝的朝臣们牢牢抓在手里。

&ep;&ep;少了魏氏这个助力,却也少了更多的威胁。

&ep;&ep;即便魏嫣当真成了太子妃,旁人难道就不会眼馋吗?蒋氏、何氏甚至冯氏,难道就不会暗地里动作吗?

&ep;&ep;现在这般,其实可以达到最好的平衡。

&ep;&ep;弘治帝终于从虚弱中清醒过来,他拍了拍儿子的手,颇为有些欣慰。

&ep;&ep;“你比以前要精进了,很好。”他声音虚弱,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可话里话外却都是喜悦。

&ep;&ep;大楚行至今日,已过一百四十八载,曾有过盛世,有过兴盛,也有过衰败。

&ep;&ep;到了今日,朝廷中不是没有沉疴,门阀、众臣、勋贵、武将之间纠缠颇深,党阀之间相互倾轧,有时甚至能威胁宗室。

&ep;&ep;弘治帝一心要成为好皇帝,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先天的孱弱病体,令他寸步难行。

&ep;&ep;他的所有希望都在儿子身上。

&ep;&ep;萧成煜得了父皇的夸奖,面上也很平静,甚至连喜怒哀乐都没有,他只是说:“谢父皇夸奖,儿臣如今也不过是遵循父皇教导,若有不足之处,还请父皇训诫。”

&ep;&ep;弘治帝看起来甚至是个颇为温和的皇帝,只有身边近臣、太监和自己这个最喜欢的儿子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冷酷。

&ep;&ep;为了让儿子早早立起来,他的训诫可是严厉至极。

&ep;&ep;不过……

&ep;&ep;弘治帝吃了一口热茶,顺了顺胸膛中的短气,他道:“父皇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以后,得你自己去看、去摸索、去尝试。”

&ep;&ep;“治国没有规律、没有标准更没有规矩,没有什么是一定的、肯定的、必须的。”

&ep;&ep;“因地制宜,应时所需,才能让政令通达而顺畅。”

&ep;&ep;“朕知道……”弘治帝咳嗽几声,“朕知道你现在心里大抵有些担忧和彷徨,但这都不要紧,你要记住,你就是天命所归,就是九五至尊,无论如何艰难,你都是唯一能坐龙椅的人。”

&ep;&ep;“朕相信,只要五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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