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武夫们层层截留,而要从大头兵手里收缴获,花钱买是可以的,白拿?李大帅想可能是想过,真干就真没这个魄力。

如今的大唐,不是国初了。

不对,国初也不咋地,都是骄兵悍将。太宗皇帝打辽东,破了城不让屠城,武夫们就敢围了李二跟他讲道理,兄弟们跟你千里万里来打仗,不落点实惠不合适吧,太宗皇帝又怎样,也得讲理!最后李二还不是自掏腰包赎下了降城。这风气从根子上就不好,诶,谁也别笑话谁。

李大帅回幽州,但刘将军就没走。李节度说,独眼龙最近风头很劲,云州是幽州西屏,蔚州又是卢龙出入军都陉的西门,得留精兵强将镇守。思来想去,幽州上下就数你刘窟头合适,允文允武,智勇双,就你了。刘仁恭再三推却不过,只能领命。庆功宴上,端着酒碗郑老大拍着弟弟肩膀,说起这个喜人的消息,兄弟俩狠狠碰了一碗,彼此心照不宣。

李匡威还算厚道,留下足够八千人吃用半年的粮食及大量军资。降兵亦留下一些,编排编排,城中马骡甚多,小规模支援云州凑合够用。

这把连自己抢的带李大分的、节度使赏的,比秦光弼他们差些不假,但郑老板本来觉得还算满意。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生平头一遭么,总结经验教训,下次再接再厉。等回到安边,老黑才明白,得了大便宜的其实是大老刘。

李匡威着急追败兵,战场是刘将军组织打扫的,河东军大营里抄得财货多少不说,只溃兵扔在战场的铠甲兵刃、逃散的牲畜,哪样不肥?尤其铁盔铁甲满地军械最是紧要。哦,还有收编的数千溃兵,可都是积年的老武夫。若非最后被李节帅刮走了一波,刘窟头怕不得撑死。

郑屠子第一次理解了大哥那句话的意思,刘窟头,你当他只会挖洞么。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

安金俊兵败身死,李克用本想自提兵来,结果一屁股烂事,根本顾不上。

他行令新附的昭义军选派精兵从征,岂料新任的节度使从弟李克恭脓包,镇不住昭义的骄兵悍将,被人兵变砍了,乱兵转头降了死对头朱忠。昭义,尤其是西昭义泽、潞两州,大概就是后世山西的晋城、上党一带,是晋阳的东南大门,翻个山头就能到晋阳城下。花了小十年拿下这里,转头便宜了朱忠,李鸦儿睡觉都睡不着。

朝廷也在憋着劲儿搞大事。

他独眼龙爷俩当初造反起家,历史上就有污点,这些年还不讲规矩说打谁打谁,连朝廷也吃他不少亏。比如河中盐池向来是朝廷的钱袋子,每年贡献数十万贯资财,王重荣借巢乱霸占了河中,每年就给朝廷三十大车盐,打发叫花子一样。当时巢乱方平,朝廷入不敷出,为了平衡财政,中官田令孜要求王重荣交出盐池,这厮死活不肯。既然文的不行,田令孜觉着神策军还行就要来武的,召集数镇兵马配合神策军来抢盐池。王重荣这老狗于是召唤李克用助拳,哥俩将朝廷大军杀败不说,还一路打进长安,大肆焚挠抢掠,城中官室民居被烧毁十之六七。

劣迹斑斑呐!

这次,是以宰相张浚为首,对李克用很有意见,紧锣密鼓打算号召各藩镇再来一次讨伐河东。

乱成这样,独眼龙哪还顾得上云州啊。

于是,云、代之地难得平静。

转眼已是五六月间,夏日炎炎。当然,蔚州这地界热不到哪去,只要不在日头底下暴晒,风吹起来还很凉爽,比幽州好过许多。自从独眼龙父子俩闹事以来,在云中、代北打得民生崩溃,云州、蔚州在河东、吐浑、卢龙之间几经易手,等幽州大军一走,安边城就显得格外萧条,完是个兵城。

豹子营的整训终于结束,主要是不打仗待遇就下来了。刘镇将按照五日一操的标准放粮,平时两斤粮会操三斤粮,若要天天狠练,豹营的粮肉都跟不大上。缴获虽然多,坐吃山空也撑不了许久,不光是人,还有马要养啊。

这次豹子营拢了许多畜牲,光郑哥这伙人前后就拉了有两百多,连辅兵才十五人哪用得了,养不起又舍不得扔。最后实在算不过账,大李让各部按照战兵一人五马的标准保留,剩下的要么自己杀掉、卖掉,要么就挂账由营里统一养着,将来看看是卖是杀。卖肯定是舍不得卖,杀了吃肉就更败家,最后基本都由李三组织,将多余的马匹归拢起来。这些可就都背在大李身上了,好在附近草场广阔,又到春夏草木繁盛,能省许多粮食,否则他也喂不起。

看看已练出了成果,李大咬牙挺过三个月,就改回三日一操,强度比刘镇将标准稍高,但高不很多,缺粮就从缴获中贴补。实在不行就杀羸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刘仁恭如今是军民一把抓,但蔚州仅存的居民都在南边灵丘一带。刘镇将没心情去经营灵丘,不安,一旦被围不好跑路。狠心的刘窟头派兵搬空了灵丘,将周围民人、财物都牵来安边,组织人手在城外种田生产。田地本来就有,只是荒废日久无人耕种,如今反倒因祸得福,休耕多年,今年又滋养许多血肉进去,应能打些谷子。其实也没迁来多少人,聊胜于无吧。

城中断壁残垣也须修缮,正好迁来百姓干活,农闲时给口饭吃就成,花不了多少钱。什么,让大头兵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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