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两个女娃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对视笑了,促狭地看着她:“是芝姐儿的洋老板吗?”

&ep;&ep;另一个急忙说:“我去我去!”话毕一溜烟的就跑了。

&ep;&ep;李知音这会儿也有了空到后台查看,见到江从芝拉了她到一边叫她宽心:“陈先生来了。”

&ep;&ep;江从芝点点头:“我知道。”

&ep;&ep;李知音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还在想唐俊生,叹了口气说:“我让云端去了趟白家,回来的龟奴说开门的是个婆子…”

&ep;&ep;“然后呢?”

&ep;&ep;看着她疑惑又略带急切的眼神,李知音说:“说别再来打扰姑爷和太太。”

&ep;&ep;江从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好像微微有点犯酸,那股子酸就在她内脏里揉着,竟开始搅得五脏六腑都不是滋味起来。开门的应该是赵妈,赵妈一向不喜她,也许就是这样说说而已呢?不对,唐俊生岳父回来了,是因为白大帅的原因,才留在家里扮演好女婿的角色吧?也许他这时已经谋了好差事,还和白玉同床共枕财色双收了,也就落得她一人这般伤心。想到这,心底的那股委屈直冲冲地就往鼻头冒,生生掉了几颗眼泪出来。

&ep;&ep;李知音大惊,直呼不好:“你都要上台了怎么还哭起来了,不就是个男人嘛,男人多的是了!”她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江从芝更觉得委屈了,枉她还以为他是良人,没想到就是个负心汉。

&ep;&ep;李知音劝道:“唐俊生是个毛头小子,家里有些钱就罢了,如今还要仰着他岳丈鼻息,哪比得上陈先生自己做老板的?做人要先为自己考虑。”李知音语重心长,一般妓院老鸨可不是这样的,可她之前也是做姐儿出身,知道其中不易。

&ep;&ep;江从芝自然是知道其中道理的,她揉了揉胸口:“我知道的,妈妈去忙吧,我自个儿顺顺劲儿。”

&ep;&ep;春满阁的倌人们虽然分不同的档次,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有拿手的活儿傍身的,有的能唱有的会跳,倒是博了许多满堂喝彩。就连树兰也上去和其他的讨人露了脸小跳了一曲,也算是告知大家春满阁会有新的清倌儿了。

&ep;&ep;“芝姐儿,你马上要上了。”有一个龟奴跑过来告诉她,没等她答话,又急匆匆去找其他人了。在这世事都追求新派的年代,她穿了一身唐代服饰来演奏琵琶就颇有点不讨喜的嫌疑。

&ep;&ep;只听那龟奴报了一通江从芝的名字,从台后就走出一个抱着五弦直项琵琶的窈窕女子,女人穿着唐式的黄罗裙,白色的透明小衫和绛红色的帔子。

&ep;&ep;陈由诗靠在沙发椅上吃着瓜果,因为来的人数众多,他和另外一个浅褐色头发的洋人同坐,几句聊天之后才发现那人也是做生意的,一来二去竟相聊甚欢。这厢听见江从芝上了台,目光也就转了过去,一看过去就挪不开眼了,这扮相真是新奇好看极了,小腰一扭,颇有几分弱柳扶风之姿。江从芝并未往他这里看,微微向台下众人颔首就坐下了。她先是拨弄了两下琴弦调音,琵琶声铮铮悦耳,引得不少人直了身子。

&ep;&ep;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所着,开元二十八年,杨玉环初次在华清池觐见时,唐玄宗还曾演奏此曲。只见她横抱着琵琶,素手一翻,琴音如秋水一般从指尖流出,节奏舒缓散漫,那些本来直着身子的也渐渐靠在了座椅上闭上了眼睛。散序过后调子逐渐轻快起来,飘逸有度,轻盈美妙,就在众人都沉浸在一片美好的祥和中时,忽然琴音直转,繁音急结,乐音铿锵,若是有舞女在此,应当是好一副裙摆飞扬的场景。那调子从急急的扫弦又渐渐慢了下来,结束在一个长音上,余味悠然绵荡。

&ep;&ep;这霓裳羽衣曲多是由多种丝竹乐器一同演奏而成,通常还有衣着华丽的舞女在旁跳舞,像江从芝这样敢一人用琵琶演奏此曲的倒是不多。观众似是都回过了神,从高脚凳那处当先传来一声叫好:“好!我雷某苦心钻研琴术数年,如今竟在这烟柳之地听到了天上人间!”雷某?当下有人就开始窃窃私语:“是前朝的那个有名的宫廷乐师?”&ep;紧接着一片热烈的鼓掌和叫好声传来。

&ep;&ep;江从芝在台上淡淡一笑,天上人间?她自己都听得出来自己弹琴时候的戾气。这时只听龟奴唱了一声“乔治伯曼--&ep;陈先生,&ep;赏五十元!”,她挑了挑眉,含笑朝他行了个礼。绕开了围栏下台走了两步过去,贴着他耳边说:“我还以为陈先生不会来了。”

&ep;&ep;今日周六,就算他不在这,也就是和叁五好友去酒吧喝喝酒听听曲儿。何况早就答应了她的事,陈由诗怎么可能不做到?他摸了摸她的发髻,笑笑说:“我不是无信之人。”这种丝竹之乐他不常听的,如今听她弹来倒是有几分韵味。就在这空场几分钟的时间内,有些人早已经议论起江从芝来了,说她琵琶弹得如何精妙,竟连前朝乐师都竖了大拇指。

&ep;&ep;江从芝心底微嘲,哪里来的宫廷乐师,不过是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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