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钱广源的眼睛因为恼怒泛起了薄红:“我家大郎躺在床上十年了!我是个父亲,为了他,我做什么都是该的!你这妇人该去哪去哪,莫管我钱家闲事!”

&ep;&ep;张清灵的眼睛却泛起湿意:“你也是个父亲!看见这小小孩童,又怎么忍心下手?何况我们未曾看见他作恶,还两次看见他助人。这么小的孩子,你还把他绑成这样!你有没有问过他,你家大郎他能不能治,对他自己会有什么影响,还能不能恢复?”

&ep;&ep;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嗤笑。

&ep;&ep;男孩坐在那,冷冷道:“没有,他都没问过。半身不遂,陈年旧伤,我不会治。捉了我去,一点用都没有。”

&ep;&ep;钱广源惊慌莫名。他奔过去揪住男孩的衣襟,摇他,癫狂地说:“不,怎么会没用?你不是能把别人的伤转移给自己吗?”

&ep;&ep;男孩道:“我并非精怪,只是山中修行之人,学了些小小术法。刚受的碰伤、擦伤、刀伤,还能碰个运气。陈年旧伤,恕我无能为力。”

&ep;&ep;钱广源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红色:“不,我不信,我不信!”他的喉咙里爆发一声怒吼,大叫:“给我拿下!”

&ep;&ep;护卫们将张清灵团团围住,发一声吼,都扑了上来。稍远处伙计们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团团几十人。张清灵手里只有一柄桃木剑,原本只是用来对付山中妖物的,何曾想用来对付人?她把剑一收,赤手空拳来和他们厮斗,没几下就被摁住了。

&ep;&ep;储老大长叹一声,足尖在松树上一点,就赶回去叫人了。

&ep;&ep;张清灵看到储老大离开的身影,心头松了一口气,忽然双臂一振,将按住她的两个人振开。紧接着,她的桃木剑在雪地上连点三下,身形移动。这是山中行路的小小术法。那几个护卫也没拔剑,伸手就来抓她,却扑了个空,砰地撞到了一起。张清灵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男孩身侧,用小刀去割他手腕的绳子。这绳子是浸过油的藤索,分外结实,很难割断。她正使劲割着,钱广源扑了过来,按着她滚了两圈。

&ep;&ep;她勃然大怒,扬手打了他一耳光,一把推开。

&ep;&ep;又有两个护卫扑上来,这回手里拿了刀剑,呼呼带风。

&ep;&ep;男孩却忽然带着满身的绳索跳了起来,冲到张清灵面前。

&ep;&ep;张清灵大惊失色,他却举起双手,用藤索一挡朴刀,藤索被砍进了一半。张清灵连忙一脚将那个护卫踢开。

&ep;&ep;就在她踢开护卫的时候,男孩又举起双手,迎向另一个的剑刃。咔的一下,藤索应声而断。护卫一愣神,又被张清灵飞脚踢开。

&ep;&ep;张清灵一把抓住男孩的衣袖,向人稀少处飞奔,不断把扑上来拦路的人打开。

&ep;&ep;男孩一边跑,一边解身上的绳子。待绳子解完,他一身轻松,反手抓住张清灵的胳膊,竟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ep;&ep;张清灵惊讶地看着离地一尺的双脚,白雪、乱草倏倏从她鞋底下掠过。

&ep;&ep;是真的,飞起来了呀。虽然只是离地一尺而已。

&ep;&ep;追赶着他们的几十号人也惊得叫喊起来:“妖、妖怪!妖怪!”

&ep;&ep;叫归叫,他们脚下反而加快了速度。跑最前头的,棒子都快扫到张清灵的裙角了。

&ep;&ep;就在他们即将掠进林子的时候,林子里突然传来女孩叫声:“姓钱的,我们把你家丢的人送来了——”

&ep;&ep;这一句清脆婉转,金声玉振,比大寺院的钟磬还要好听。

&ep;&ep;张清灵从来没听过这么动听响亮的女声,抬头看去,不由失神片刻。

&ep;&ep;这不就是那晚在桥上出现的绝色少女吗?

&ep;&ep;此刻她将双袖扎束在臂上,露出皓腕上一对金环,褪去了那晚如梦似幻的空灵,鲜妍得像一朵烈日下的姚黄牡丹。离她不远还有一个白衣白帽的清秀小童,手里提了两条银光闪闪的白鱼,同样光着脚。两个人牵着中间一个男子的手,正快速奔来,快得林间雪尘扬起。

&ep;&ep;后头追赶的人已经认出了那个男子的身份,惊叫道:“侯老六,你没死!怎么这早晚才回来!”

&ep;&ep;他正是那个在山间迷失的伙计。

&ep;&ep;伙计见他们一群人拿着棍子追赶张清灵,又是惊吓又是迷惑,只张着手叫:“别打,别打!我回来了!”

&ep;&ep;护卫们暂时住了脚。男孩拉着张清灵,哧溜一下闪到少女身后,道:“春琼泉,交给你了!”

&ep;&ep;走失的伙计上前几步,回到他们中间,慨叹道:“我一回头就找不到你们了,在山里又冷又饿,差点冻死。多亏了两位小神仙,不然老六我今趟真要把老命赔这里。”他看到钱广源,又喊:“东家,我可回来了!”

&ep;&ep;钱广源就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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