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楚国把他送去后,陆安期见到了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秦王嬴满。

&ep;&ep;嬴满在质子送到之时,立马就把他关入了大牢,吩咐“明日”午时问斩。这话刚落,一个形容猥琐的老头子跳出来,拈着那撇山羊胡,出了个馊主意,秦王寒着脸听他唠叨完,待听得老头说“死,何其易也!让他生不如死才是上上之计”,这才松下脸色,满心欢喜。

&ep;&ep;那龟孙是个老色鬼,人到垂暮之年,依然色心不改,平日里最爱玩娈|童。

&ep;&ep;嬴满大手一拍,将陆安期从死牢里提了出来,关进一座南风楼,以供咸阳的达官贵人们取乐,泄他心头之恨也。

&ep;&ep;第一个光顾陆安期的,便是秦王。那日秦王一脸漆黑的推开门,唤左右将他手绑了,他在挣扎中撞坏了一个花瓶,乱打之中打伤了四条壮汉,挠花了秦王的脸,顺手在嬴满腰间一摸,捞了把当年荆卿刺杀这畜生时留下的罪刀。

&ep;&ep;若不是当时他体内还有些软骨散,此刻,大秦该亡国了。

&ep;&ep;逃出来后,秦国的追兵把各种杀招用尽,他几次死里逃生,最后,神箭手出马,千里赶来,在他逃到边境时射了一箭,留下他心口前后的这两个大洞。

&ep;&ep;他撑着一口气没掉,用尽平生力气,使了个幻术,往一只野兔子身上招呼,那兔子便带着秦兵朝越地的方向去了,他半死不活的撞出三门关,掉进黑水河,大水一冲,东奔西撞,来到三十涯,被这男人救了。

&ep;&ep;陆安期偷偷睁开眼看向容名,这男人好像一整天都没事干,只见他在屋里枯坐了片刻,便施施然起身。他一起身,陆安期又犯了疑心病,怀疑他是要去秦国通风报信。

&ep;&ep;眼下,外面是什么情形陆安期不大清楚。这就好比风中浮萍,他随着风乱飘,没个根底。陆安期暗自琢磨着,已经考虑着要给自己易容了。

&ep;&ep;他在楚宫里小心翼翼惯了,学得祝凌云教他的那一套报复功,一出来,两眼所到之处,皆是仇人。陆安期草木皆兵地以为,要想好好逃命,一些累赘必得去掉,就如那头长发。

&ep;&ep;他的断发此时正窝在外面的炉子里。

&ep;&ep;陆安期见容名要走,心里先是一慌,再一紧,他满心戒备地问道:“你要去哪?”

&ep;&ep;容名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需要静养,我在这里杵着,你睡不好。”

&ep;&ep;陆安期摸着良心想,这话说得有理。他在楚宫里尚且不能高枕无忧地睡一觉,这三十涯可是传说中吃人的地方,他既担惊着外面的妖魔鬼怪,又受怕着他这个素不相识的救命恩人——他生怕容名突然露出獠牙。

&ep;&ep;容名这么轻飘飘地出去,他觉得其中有诈,不免更怀疑了。一怀疑,他就条件反射地想逃,但脚下却没动,只是心口跳得有些过快,震得他伤口滋遛滋遛的疼。

&ep;&ep;陆安期在伤口旁边按了按,咬牙道:“我不需要,你留下!”

&ep;&ep;容名悠悠一笑,缓缓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要我走还是留?”

&ep;&ep;陆安期心眼多,凡是到他耳朵里的话,他都要拆开看看。容名这话,被他拆出了一股耍流|氓的味道。

&ep;&ep;他如今把“老弱病残”四个字占全了三个,拔刀相见这种费劲的活他只能做个表面功夫。陆安期手上虽然缓缓的亮出了匕首,脸上虽然挂着势在必得的凶狠,但心里却没一点把握。

&ep;&ep;十三爷看着这只占了雀巢还要刀剑相向的鸠,好整以暇地笑了笑,点点头,在陆安期恼羞成怒的注视中,慢慢说道:“看来是要我留下。”他把脚尖一转,回到桌边坐定,手撑着下巴,跟陆安期大眼瞪小眼。

&ep;&ep;陆安期松了口气,把手中的刀放好,这一波三折地周章,弄得他煞有些困乏,他扫了容名一眼,扯过床上的薄被,把自己团了团,他死撑了一晚上,恨不得立马睡死过去,却睁着眼睛,慢慢地熬着,活似熬鹰。

&ep;&ep;他的煎熬,在容名看来,纯粹是自找苦吃。十三爷觉得这瞪着眼睛苦苦看着自己的人有点好笑,便把视线移开,他闲来无事,就翻出那本捉妖用的册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翻。

&ep;&ep;这册子叫“善恶书”,里面收录的妖魔,有十恶不赦自己想作孽的,也有如那蛇妖一般,为报仇而血洗京华的。

&ep;&ep;善恶书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也是他自己弄的,十三爷以为,众生存活不易,一死百了,过些年头,谁也不记得阿三阿四是什么东西了。

&ep;&ep;这本善恶书,百年之后送去人间,凡人们最起码还能知道一些山河中曾经存在过的东西。

&ep;&ep;他在这里翻,陆安期就一直盯着这边,容名忍了忍,他觉得这道视线硬邦邦的,配合着那张色厉内荏的脸——十三爷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抬眼,那榻上枯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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