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恒,婶早知道你金屋藏娇了,可人家都跟你生孩子了,这结婚酒不做,政府登记总是要的吧!她是哪里人,你总该通知一声她的父母吧!”连莲望着抱着孩子低头不语的肖炳恒,语重心长地说:“炳恒,如果你真有难言之隐,不说也就算了,但这孩子生出来就不是儿戏,大人和孩子都需要照顾。这样吧,你把护林员给辞了,让别人去做。修理店暂时停业,也不要卖药看病了,在家好好照顾月婆子。看看孩子奶.水够不够吃,不够就要泡奶粉喂她。千万记住,以后大门别锁,出门跟我打个招呼,我过去陪她们母女。有什么困难别忘随时来找我。”
“嗯。”肖炳恒点头,他习惯了连莲这种视他如己出的关怀。而连莲也习惯了他这种木讷无言的感动。
“哦,我差点忘了,孩子叫什么名字呢?”连莲用手轻捏着小女婴红扑扑的脸蛋说。
“肖婉瑶,婉转的婉,瑶琴的瑶。”肖炳恒很满意的样子。
“婉瑶,听起来像音乐,很好的名字。”连莲亲切地说:“你早想好的吧!”
“嗯,早想好了的。”肖炳恒点头承认。
“那我先过去了。看我一身汗,得赶紧回去洗个澡。”连莲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交代说:“炳恒,记得婶跟你说的呵。”
“嗯。”想着连婶自小到大对他的好,肖炳恒眼睛有些潮湿了。
春霞跟春耕从乡上买了菜回来,还在门口就听到肖炳恒家传来小孩的哭声,她芳心揉碎,肝肠寸断。她悲哀此刻的自己已不可能做回孩子,不可能放开喉咙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把一年里所有不该的思念都哭出来,把漂泊异乡的所有离愁别恨都哭出来。但现在她已长大成年,她是大人,是大人就该有大人的样子,不能动不动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哭鼻子。所以她一进家门就强迫自己脸上一定要挂着笑容,尽管这笑容带着万念俱灰的怆然。
连莲何等聪明之人,这春霞一进屋,她马上从女儿刻意的欢颜中读出了勉强。她交待老公任敬贤去煮饭炒菜,然后把春霞拉进了自己房中。
“春霞,你这次去广州挨了不少苦吧?”连莲无限怜爱地望着心事重重的女儿,“听人说外面打工很辛苦,不分日夜的加班,上厕所都要领离位证,伙食比猪潲还差。”
“妈,别听人瞎说。打工肯定是要吃苦的,但生活不会那么糟。”春霞嘴上这么说,脑海里却浮现出了怵目惊心的一幕:
人头攒动的广州火车站出口,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拖着个笨重的行李箱出来,立马被眼前参天耸立的大厦,纵横交错的路桥,以及川流不息的车辆晃花了眼睛。正当女孩晕头转向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衣着普通的中年妇女。
“妹子,你要去哪里?”中年妇女满脸堆笑。
“我要去芳村找同学。”女孩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给中年妇女看。
中年妇女接过一看,“平安大戏院!我们的车正好去那。”中年妇女热心地接过女孩手上的行李箱,“跟我走吧,车停在前面,两分钟就到。”中年妇女眼中射出一道芒刺,但她马上眯缝着眼一笑,这道芒刺便敛在她的眼皮下,使人难以察觉了。
女孩跟随妇女来到一辆停在路边的中巴前,车门刚好打开。
“上去啊!快点,路边不许停车的。”中年妇女催促道。
女孩刚上车,车门倏地关上,车也立即开动了。
“司机,停车,我的行李还在下面哩。”女孩着急地喊。
“真是傻13,行李怎么不提在手上呢?”司机将车停住,打开车门,极不耐烦地说:“快下车拿啊!”
女孩下车朝后面找,中年妇女早已不见影子,哪里还有行李?再回头找中巴,只看到尾气筒里排出的一道白烟。
钱,证件,衣物和地址条就这样丢了,怎么办?女孩急出了眼泪。
“这位姑娘,你哭什么呢?”一个面目和善的中年男子及时出现在女孩面前,用比父亲还亲切的口吻说:“你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吧,也许我可以帮你。”
女孩机械地接过男子递过来的一张白色纸巾,轻擦着眼睛和鼻子,“我出来找工作,可是把行李弄丢了。”
“这样啊,你今天算是走运撞对人了,我们公司因扩大生产正要招工。”男子掏出一张印着某精细化工(集团)公司,业务主管所以然的高级名片,双手递给女孩,和颜悦色地说:“我们公司不要押金,包吃包住,每月工资三千元左右,还另有业务提成。”
当下,一个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的女孩,就这样点头之间将被中年男子骗往传销公司。好在她命不该绝,因为这个传销团伙已被当地公安摸底侦查了很长时间,今天正是收网捕鱼的时候。男子刚要将女孩骗上车,就被跟踪盯梢的便衣民警逮个正着。一个传销团伙虽然被打掉了,可那些被骗又不愿返乡的受害者该如何安置哩?当地公安秉着人文关怀的主旨,与附近的职业介绍所取得联系,女孩就这样被安排进了广州市天河区,某工业园美雅家具厂。老板姓钱。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春霞。而春霞留给广州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个骗子中巴司机说的--傻13。
看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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