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望着反过来护她的女儿,欲言又止。

仁帝眉宇间浮现出一抹疲色,抬手按住太阳穴:“皇姐,朕的头很疼。”

他在给她们母女递台阶。

长公主心中酸楚,走至仁帝身后:“我给你按一按。”

她忧心女儿,却也心疼弟弟。

先帝走得早,藩王野心勃勃,皇子间明争暗斗,早年前朝后宫局势诡谲,极消耗人心神。

仁帝花费数年时间,才换得朝堂一片清明。

操劳过甚,华发早生。

望着仁帝鬓发间的那一抹白,长公主按压的动作滞住,微不可见地轻吸了口气。

仁帝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望向跪在地上的温知虞:“世事轮回,因缘际会,一切皆有定数。

朕本有意帮你遮掩,你却还是将自己暴露出来……

有什么后果,你都自己担着。”

温知虞怔住。

皇上……什么都知道。

皇上是怕她做过预知梦一事暴露在人前,才特地授意钦天监,将整件事揽了过去。

温知虞将双手叠放在地,把额头贴在手背上,郑重地给仁帝行了一礼:“阿虞拜谢皇上。”

仁帝居高望着她:“别忙着谢朕,你心心念念护着的燕止危,还是得去一趟辛夷山。”

温知虞猛地抬头。

仁帝微垂着眸子,眼神一半在暗一半在明:“宗室的人,已经知晓你那日去过国子学。

若辛夷山真崩塌,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温知虞和仁帝对视了片刻,轻声开口:“或以圣女之名争抢我,或以祸水之名除掉我。”

“怕么?”仁帝问。

温知虞眼眶酸涩难忍:“怕。”

她怕,怕护不住燕止危,护不住辛夷山上千百姓。

她怕,怕这一世依旧活成个没有意义的人……

仁帝凝视了她片刻,疲惫开口:“来人,传太子与沈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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