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申琇云走下阁楼的时候,心里被怒气与懊悔装满,要不是那该死的小偷,她怎么会和陈卫撕破脸,要不是那该死的小偷,女婿今天上门,说不定就是来聊结婚的事!

&ep;&ep;虽然她当着女儿的面,说邹凯不好。

&ep;&ep;但是,谁不想和邹家攀上关系,更别说当亲家了。

&ep;&ep;现在所有希望全都大打折扣了!

&ep;&ep;“该死的小偷!该死的小偷!该死的小偷!”

&ep;&ep;“小舅妈,你好棒呀!”

&ep;&ep;“小舅妈,你真厉害!”

&ep;&ep;大丫二丫崇拜看着正在忙碌的小舅妈,一早上起来,几下就把大舅舅留下的床,柜子,书桌全给拆成木板了。

&ep;&ep;水琅放下手里的锯子,拿着铅笔在处理好的木头上做记号,“差一张床的木料,要去买木材,还有大姐,弄堂里应该有木匠吧?我想借用工具。”

&ep;&ep;周卉惊讶问:“你还会木工?”

&ep;&ep;“会一点。”水琅以前习惯性在开工以前用木板做一套模型出来,榫卯工艺与现代快节奏机器钉子工艺,都有尝试过,不过这年代钉子值钱,一般人都用不起。

&ep;&ep;“有,有在家具厂做木工的,也有在木材厂工作的,但不熟悉。”周卉搜寻着记忆,“哎对了,可以找老油条,他每天走街窜巷,虽然没有正经工作,但是屋里厢的这些物事,他都有花头,而且他爷原来就是木工,他也学过。”

&ep;&ep;“老油条?这是个人名?”

&ep;&ep;水琅拿着纸笔走到旁边坐下,“那这老油条住在梧桐里?”

&ep;&ep;“就在隔壁7号楼亭子间,他和他娘住在里面。”周卉指着隔壁二楼,“你是不是还没去看过亭子间,就是楼梯直上去第一个房间,站在下面,就能看到小敏的房间。”

&ep;&ep;“知道,那我过去问问。”

&ep;&ep;“小卉~”

&ep;&ep;水琅刚想走,客厅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顿时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会有陌生人从客厅里走出来,“谁?”

&ep;&ep;“好像是,三楼卢奶奶。”周卉朝着客厅应了一声,“卢奶奶,我在天井。”

&ep;&ep;“我看见了,哦呦,小卉,不晓得有多少年没看见过你了。”

&ep;&ep;客厅走出来一个举止蛮优雅的老太太,衣着整洁干净,短发剪得利索,即使从走路姿态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但是一点儿也不见老态,从头发丝到脚,都充满了沪城腔调,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盘,走出客厅,来到天井了,发现是里面装着馄饨。

&ep;&ep;周卉善意一笑,“卢奶奶,你还是那么漂亮。”

&ep;&ep;“快要六十岁了,哪还能称得上漂亮。”卢奶奶端着馄饨,看着周卉的双腿满是心疼,“造孽啊,想想你小时候,一直跳芭蕾舞呢,穿着小裙子,白袜子,芭蕾舞鞋,就像只白天鹅一样,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可惜哦。”

&ep;&ep;真会聊天。

&ep;&ep;水琅差点就翻了白眼。

&ep;&ep;“这是小赫老婆吧?”卢奶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水琅,“听说小姑娘对我们小卉老好了,心地特别善良,侬好侬好。”

&ep;&ep;“侬好。”

&ep;&ep;水琅学她的腔调,客气一笑。

&ep;&ep;“喏,我今天早晨去粮站排队买的馄饨皮,买了肉,包的荠菜馄饨。”卢奶奶将手里的馄饨挨个递给她们看,重点给了三个丫头看,“想吃伐?卖相老好了伐?去拿筷子来吃,可怜你们在乡下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ep;&ep;水琅:“……”

&ep;&ep;周卉看着弟新妇的表情,低头一笑,“卢奶奶,你这是做啥,馄饨皮难买,好不容易攒到票换到了,你留着跟卢爷爷一起吃呀,不要送给我们。”

&ep;&ep;“是呀,特别难买,我上次吃馄饨还是过年的时候,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总算又能尝到味道。”卢奶奶坐在凳子上,“小姑娘,你也吃吧,听说你是从北大荒来,北大荒那个地方比乡下还要苦,是不是从来都没吃过白面,肉就更没吃过了吧,赶紧尝尝。”

&ep;&ep;水琅终于将白眼翻了出来。

&ep;&ep;虽然卢奶奶说得都对。

&ep;&ep;水琅去了十年,确实没吃过白面,没吃过肉。

&ep;&ep;“来呀,快吃呀。”

&ep;&ep;卢奶奶还在说,“我盛了五只,你们分着吃,刚刚好。”

&ep;&ep;真是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水琅心底是感谢的,但离诚心诚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ep;&ep;她也很想吃,但是暂时没有吃。

&ep;&ep;果然,在三个丫头刚咬了一口馄饨后,卢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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