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尤其政事堂中几个老臣,年事已高,若是在殿上候得久了,闹出什么长短来,还不是要推到自己这个天子头上?

&ep;&ep;他冷笑一声,道:“传朕旨意,让董伯星叫百官散朝。”

&ep;&ep;那小黄门犹豫片刻,还是爬将起来,急忙去了,过不得两盏茶功夫,几乎是又跑着滚了进来,也不敢爬近,只在殿门处跪着道:“陛下……董……董中丞说他已然避位,不便主持朝会。”

&ep;&ep;周弘殷手上还拿着一卷呼吸吐纳书看得入神,过了两息才反应过来,再抬首,见得角落漏刻,烦闷之心更甚。

&ep;&ep;他如何看不出来众人所图?

&ep;&ep;只是天子尚在,诸人个个去看太子,意欲何为?

&ep;&ep;他不是不舍得这帝位,而是周承佑此人,确实不堪重任。

&ep;&ep;且看那郭保吉,一向生有反骨,并不是能随意驾驭的,郭家更是早已有了反意,若非他设法压着,未必能拖到今日才发得出来。

&ep;&ep;此人奸猾,仗着手中兵力,又扯了太子这个虎皮做大旗,起什么“清君侧”的口号。

&ep;&ep;他敢举这样的号,一则是要离间天家,二则也是的确从前与太子往来频密。

&ep;&ep;但凡长子眼睛不瞎,如同名字一般,承了自己丁点的眼力,从前见得郭保吉时,就当看出其人问题,此刻遇其造反,更当主力讨伐,而不是劝说以优抚为上,发兵次之。

&ep;&ep;天家之人,为了图一个仁厚之名,连帝业稳固都已经能抛之脑后,看不明白郭家、郭保吉的危险之处。

&ep;&ep;这样一个储君,便是将大魏江山交给他,也是败坏的结局。

&ep;&ep;到时候说不得要葬送了周魏百年基业。

&ep;&ep;怎能由自己毁掉?

&ep;&ep;周弘殷不愿放长子出来,却又不能将文德殿中苦候一日,等着劝诫的官员遣回去,良久,实在下不来台,越想越是恼羞成怒。

&ep;&ep;他做皇帝多年,便是刚登位时,也没有谁敢给这样的脸色看,此刻如何能忍?

&ep;&ep;盛怒之下,周弘殷其余也不再管,只冷笑着抬起头,对着下头跪立的小黄门道:“既是都不肯走,那就叫愿意走的先走罢,其余全数等着便是!”

&ep;&ep;又漠然吩咐道:“既是政事堂中人人都不愿意做事,连朝会也不想主持,那便如他们所愿,全数避位,叫……”

&ep;&ep;他想了想,随口点了一个资历不高,但是这一向献“祥瑞”,访“仙草”最为积极的官员名字,道:“叫他加学士衔,主持今日朝会!”

&ep;&ep;又另点了十几个名字,叫众人进政事堂。

&ep;&ep;小黄门听得都傻了,面上惊疑不定,一直不敢信,却又不能问,等拿到加盖天子印玺的大印,才匆匆而去。

&ep;&ep;周弘殷不愧是在帝位多年,熟稔于权衡一道,果然这一回旨意下去,那些个被点名的官员全然意料之外,却是立时站的出来,劝这个,劝那个。

&ep;&ep;有了众人牵头,文德殿中竟是有些嘈杂之音冒了出来,不少人见得天子始终不出来,又实实在在在宫中等候一日,只有礼官怕闹出事,叫人备了些糕点饮子进来,叫众人分而食之了些许,其实人人饿得不行,又有记挂衙门里头差事的,又有怕将来周弘殷清算的,那面人心浮动,到得后来,竟是陆陆续续,三三两两偷偷散去。

&ep;&ep;只是立在左边一列的原本政事堂一众官人,任旧站立不动,也不回头,也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ep;&ep;等到天色全黑,文德殿中早点起了几根儿臂粗的蜡烛,映得亮堂得很。

&ep;&ep;此时后头官员该走的已经走了不少,只是仍有半数等候在宫殿之中。

&ep;&ep;新才走马上任的主持朝会之人早已站在一旁,不住劝是说,旁人还未发话,董伯星却是忽然朝着对面的黄门官招了招手,问道:“陛下方才下旨,恩加学士衔,却不知圣旨何在?”

&ep;&ep;那小黄门愣了一下,虽是猜不到董伯星的心思,却是本能地觉得不好,勉强上前几步,将手中圣旨举了起来。

&ep;&ep;董伯星将那圣旨接过,低头扫了一眼,却是不说什么,而是转给了身后的石启贤。

&ep;&ep;石启贤接过看了一遍,眉头微皱,又将这黄绢圣旨朝后传递。

&ep;&ep;很快,十数人都看了一回。

&ep;&ep;殿中见得这般场景,也察觉到有些异常,原本就没有什么声响的左右更是寂静得可怕,个个都看向此处。

&ep;&ep;等到圣旨终于传到最后一个人手中,董伯星才道:“诸位官人可有看出这圣旨之中有什么问题?”

&ep;&ep;这一回,不待其余人说话,石启贤已是抢先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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