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如死 (1/4)

&ep;&ep;子夜四更，九华殿里，宫灯尚未捻灭，殿外风起，摇晃灯影。

&ep;&ep;殿外：“爷。”晋五道，“人已经在地牢了，除却南诏女帝，没有留下活口。”

&ep;&ep;片刻沉吟：“把人交给影卫。”语调，森冷入骨，“不准让她死了，朕要她生不如死。”

&ep;&ep;晋五心惊：“是。”默了俄倾，道，“爷，下午高阳王传来捷报，已攻入巫都，南诏守城将军已奉降书。”

&ep;&ep;南诏已降，自然探囊取物。

&ep;&ep;秦宓言：“破城。”

&ep;&ep;分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却如此大动干戈，那么……

&ep;&ep;“给朕毁了巫都。”

&ep;&ep;秦宓的话，不容置喙。

&ep;&ep;江山，何以能比那女子，这天下战，说穿了，不过是一场红颜乱。晋五并不多言：“属下遵旨。”

&ep;&ep;又是一阵沉寂，殿门的纸窗之上，隐约映出秦宓的侧脸，轮廓分明，消瘦、萧瑟，冷却了一身风华，没有昔日半点温存。

&ep;&ep;他说：“传朕旨意，以北沧皇后之尊、天下为媒，下聘大燕胤荣太后，一月后行封后大典。”

&ep;&ep;皇后之尊，天下为聘……

&ep;&ep;晋五久久未能回神，唯见那窗上冷峻的容颜，一瞬便温柔了影子。

&ep;&ep;许是殿外的声响吵醒了榻上的小人儿，正瞪着一双乌黑漆亮的眸子，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爹爹。”不闻回应，小人儿便跌跌撞撞地下了榻，寻着灯火出去。

&ep;&ep;背着灯盏，暗影笼着极美的男子，黯然了容颜，不见一分神色，只是过分得安静，烛火下，映着那褴褛的衣服，脏污极了。

&ep;&ep;这是爹爹从巫汀崖带来的，是娘亲走时穿的衣裳，爹爹每次想娘亲时，便会一遍一遍轻拂。十七瘪瘪嘴，有些难受：“爹爹。”

&ep;&ep;秦宓缓缓回神，将十七抱在怀里：“明日我们去盛溪。”

&ep;&ep;十七一知半解地瞪着乌黑的眼珠子：“亲征吗？”

&ep;&ep;秦宓摇头：“去寻你娘亲。”他轻声，“她在那里等我们。”

&ep;&ep;十七的眸子一瞬灿若星子：“爹爹，我不想睡了。”他很欢喜，很欢喜。

&ep;&ep;秦宓将他放下：“那好，去更衣，我们现在便走。”

&ep;&ep;十七欢欢喜喜地找出了自己最好看的小袍子，有模有样地往身上套，小嘴喋喋不休：“爹爹，娘亲会不会不认得我了？”小人儿脸皱成一团包子，有些苦恼，“九姨姨说我长高了很多。”

&ep;&ep;秦宓不言，唇边浅淡的笑意，突然消失殆尽，眼底，碎影沉浮。

&ep;&ep;十七不停地碎碎念：“娘亲要是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ep;&ep;“娘亲一定不喜欢我了。”

&ep;&ep;“不然为何一直不来寻我。”

&ep;&ep;十七眼眶一红，可怜兮兮地看向秦宓，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强忍着不哭鼻子。

&ep;&ep;“她只是走丢了。”

&ep;&ep;十七重重地点头，吸吸鼻子，走到灯下，小手轻轻拍着秦宓微微颤动的肩。

&ep;&ep;他知道的，九姨姨说了，娘亲兴许被唤做食忆的虫子咬过了，会记不得他和爹爹了。他知道的，爹爹比他还怕，怕娘亲不喜欢他了。

&ep;&ep;次日，北宫免朝，不见北帝，未时，九华殿里两纸诏书告令天下。一旨：天下为聘，尊大燕胤荣为北沧国母。一旨：大破南诏，贬东陵一族世代为奴。

&ep;&ep;天下大乱，南诏战地一溃千里。

&ep;&ep;大燕常湘殿里。

&ep;&ep;“本王就知道，就知道……”燕湘荀久久不能平息心头激荡，似笑，眸中却漾开一圈一圈湍急的流光，“祸害是要遗千年的。”

&ep;&ep;殿前的凌统领暗暗打量过去，他都半年没见过常湘王别的表情，除了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ep;&ep;“你快说，说话！”他急得口不择语，语调都有些轻易察觉的慌张，“她在哪？快告诉本王她现在身在何处？”

&ep;&ep;“属下无能。”低头，不敢看主子冰冷了的神色，“北帝似乎刻意封了消息，丝毫也探不出端倪。”

&ep;&ep;秦宓防得可真严，燕湘荀咬牙切齿。

&ep;&ep;此时，常钰殿里，同样久久沉寂。

&ep;&ep;燕孝钰道：“不用查闻柒的踪影，去查秦宓在哪。”微微顿了，又道，“要快。”冷眸，灼灼生晖，鲜活了神色。

&ep;&ep;“属下遵命。”

&ep;&ep;南诏盛溪镇。

&ep;&ep;太阳刚落下花果山，寨子里便悄无声息了，大圣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