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一瞬间,他似乎是旷野上干枯的河床,突然逢见了自远空坠落的星辰和雨滴,盈盈流光填满了河床的缝隙,雨水催开了不知名的蓝色野花。

&ep;&ep;那种时候,他想画的和想成就的,仿佛都能够做到。

&ep;&ep;他找了原曲来听,但就是觉得,差了些什么。

&ep;&ep;这让他想尽快完成手头的工作,去江乘月身上找找答案。

&ep;&ep;江乘月煮面煮一半,特地去查了文献——

&ep;&ep;没有音乐会使农作物基因突变这个可能。

&ep;&ep;他自己也没那个本事。

&ep;&ep;所以他追根溯源,向种子经销商之一反馈了这个问题。

&ep;&ep;“孟哲,你爷爷卖我的那包,真的是葱种子吗?”江乘月问,“我种出韭菜了哎。”

&ep;&ep;孟哲:“?”

&ep;&ep;“不可能!”孟哲不同意售后,“我们家不做韭菜生意的。”

&ep;&ep;江乘月坐在老宅门前的台阶上,想了很久,也没搞明白,只好重新撒了点种子。

&ep;&ep;他这两天,收到了好几份平面模特的邀请,有来自于网红服装店的,也有一些小杂志的,还有不是平面模特的,什么歌曲的拍摄,江乘月兴趣不大。

&ep;&ep;他想利用自己近期的空闲时间,去拍一两套图赚钱。

&ep;&ep;这样他能换一套新的鼓棒,或许还能换个好用的鼓。

&ep;&ep;如果有剩余,他还可以给他认识的那几个,几乎玩不下去了的乐队凑一些资金。

&ep;&ep;正想着,一片阴影自上而下地投在了地上,江乘月的视线里出现了路许的鞋子,他抬起头,冲着路许弯了弯嘴角。

&ep;&ep;路许第一次见江乘月的时候就发现了,江乘月的眼睛像幼鹿,有点小杏眼的轮廓,睫毛弯弯的,在眼尾处加深,眉眼间总是盛着笑。

&ep;&ep;路许忽然间产生了一种江乘月其实是在等他回家的错觉。

&ep;&ep;“坐在这里发什么呆?”路许问。

&ep;&ep;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比平时温和了很多。

&ep;&ep;其实在回国之前,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说德语,刚说中文时的语调会稍有点凶和生硬,但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把发音放缓放平。

&ep;&ep;江乘月笑到一半被夕阳晃了眼睛,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尾:“没发呆,在看我种的东西。”

&ep;&ep;看它们什么时候又会变成奇怪的物种。

&ep;&ep;“让开点,挡着我开门了。”路许抬起一只脚,轻轻踢了踢江乘月的屁股。

&ep;&ep;江乘月站起来,跟着路许走进去。

&ep;&ep;工作台的桌上放着江乘月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几家公司的邀请。

&ep;&ep;“在看兼职?”路许自作主张地坐下来,“我来帮你看看。”

&ep;&ep;“好啊。”江乘月挺高兴,“那路哥你刚好可以给我参考一下。”

&ep;&ep;路许大学的时候爱玩摄影,不过拍的都是风景,没有拍过平面模特。

&ep;&ep;上次给江乘月拍的那几张图,算是他除设计工作外第一次拍人像。

&ep;&ep;江乘月虽然没有经验,但是个合格的平面模特,随便拍照的人怎么摆弄折腾,都不会有意见。

&ep;&ep;“这个不行。”路许叉掉了第一份合同。

&ep;&ep;“为什么?”江乘月问,“这好像是一家网店,他们甚至还给我寄了样衣,我还没来得及拆。”

&ep;&ep;“他家主营的是内衣,你成年了吗,拍什么内衣?”

&ep;&ep;“……哦。”

&ep;&ep;五分钟后,第二份兼职邀请合同也被路许理所当然地叉进了垃圾桶。

&ep;&ep;“为什么?”江乘月问,“这是个电子杂志。”

&ep;&ep;“杂志尺度大,涉及内容杂,你这种根正苗红的计算机系大学生,不许去拍这种东西。”

&ep;&ep;“……哦。”

&ep;&ep;江乘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兼职被路许一个个叉进了垃圾桶。

&ep;&ep;还有最后一个——

&ep;&ep;邀请人andychen

&ep;&ep;路许舔了下后槽牙,按着鼠标的手刚压了一下,被江乘月碰了碰手背。

&ep;&ep;江乘月的指骨修长纤细,手心里略微有些汗意,搭在路许的手背上时,大概有些紧张,还轻轻地攥了下路许的袖口。

&ep;&ep;路许说过,陈安迪是个坏胚。

&ep;&ep;可是再删……他好像就不能出去找个班上了。

&ep;&ep;路许的鼠标停在这份文件上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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