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路许借他的时候,压根没告诉他这表的市价。

&ep;&ep;路许只是发了条挺长的语音,耐着性子,告诉他表盘是银河苍穹中的星象图,很有艺术价值,不是什么碎玻璃渣我,完了还单独发了条2秒的,说他审美黑洞。

&ep;&ep;“这表是借的,不是我的。”换了一间老板临时腾出来的琴房后,江乘月对杜勋说,“咱们乐队很穷,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ep;&ep;“你还穷?”杜勋熟知各种奢侈品,“上次那视频,一件上衣就一万三千块的市价。”

&ep;&ep;“那也是借的。”江乘月说,“和表都是一个人的。”

&ep;&ep;“他房东借的。”孟哲在一旁补充。

&ep;&ep;“我可没见过这么好的房东。”杜勋说。

&ep;&ep;“我也觉得。”孟哲戳了戳江乘月,小声说,“哎,你要不考虑一下你房东,完美男朋友啊。”

&ep;&ep;“瞎说什么呢?”江乘月手里的鼓棒给了他一棒子,“路哥是钢铁直男,我绝对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这样没有gay德。”

&ep;&ep;“就你们乐队了,刚那人有句话说的不对,乐队不仅拼钱,还拼技术。”杜勋摘了嘴上的烟,“一起穷着玩吧。”

&ep;&ep;来这里将近一个月了,江乘月终于把乐队的成员都给凑齐了。

&ep;&ep;“这下好了。”江乘月说,“我们乐队不仅有兵哥、酷哥,现在还有社会哥了。”

&ep;&ep;“那我是什么哥?”孟哲兴奋地问。

&ep;&ep;“你像外卖小哥。”江乘月说。

&ep;&ep;新乐队刚刚组好,江乘月的日常就会变得忙碌了起来,他们要取自己的乐队名,还要开始编曲写歌,以及尝试第一次小范围的演出。

&ep;&ep;时间挺晚了,他原本不打算回去,但余光瞥见了手腕上戴着的表,想了想,还是搭上了回老宅的末班车。

&ep;&ep;他边走边踢路上的一块小石子,走到那条遍开蔷薇的路上时,忽然想到了一段不错的编曲。他在路灯边坐下来,记了几句谱。

&ep;&ep;老宅这边,是闹市里唯一的一片静区,周围的老式民国风建筑里,住了不少休养的老人,一到晚上,这里就安静极了,路边的蔷薇从里,是有萤火虫的。

&ep;&ep;路许的心情不是很好,那个女演员上完节目后,造型在微博上广受好评,夸新造型好看的通告铺得漫天都是。

&ep;&ep;那女演员和团队想请他吃饭作为感谢,被他直接拒绝了。

&ep;&ep;司机感觉到了车内的低气压,没和他搭话,玛莎拉蒂一路往老宅的方向开。

&ep;&ep;“停一下。”路许说。

&ep;&ep;路灯下的蔷薇从里,萤火虫织出了地上的银河,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坐在其中的少年。温凉如月色的灯光里,江乘月抬手接了只半空中落下的萤火虫发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ep;&ep;路许烦躁了一晚上的心情,在等一只萤火虫落下的瞬间平静了下来。

&ep;&ep;他想靠近点,看看那只萤火虫。

&ep;&ep;又或许。

&ep;&ep;不仅仅是萤火虫。

&ep;&ep;如果是他,在萤火虫落下来的那一刻,就会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捧去暗处,只留给自己欣赏。

&ep;&ep;而不是像江乘月那样,任凭流光从指缝中飞走。

&ep;&ep;路许现在,就很想抓紧点什么。

&ep;&ep;“就到这里,我走回去。”他对司机说完,就下车了。

&ep;&ep;江乘月在心里数拍子,抬头看见了路许——

&ep;&ep;“坐这里干什么?你还挺招萤火虫的。”路许停在江乘月面前。

&ep;&ep;“它们不怕人。”江乘月说,“坐吗,你坐在这里,你也能招萤火虫。”

&ep;&ep;“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江乘月问,“我以为你早睡了。”

&ep;&ep;“没。”路许嫌凳子脏,站着没坐,“刚要回来的时候,突然有点想法,找了路边的咖啡店,记了点灵感。”

&ep;&ep;江乘月收起记编曲的笔记本,想再坐会儿。

&ep;&ep;“走了,回去。”路许才站了几分钟,就把嘴巴抿成了一条线,“快点。”

&ep;&ep;“不看会儿萤火虫吗?”江乘月有些不舍。

&ep;&ep;“。”路许说了个德语词。

&ep;&ep;什么东西?

&ep;&ep;江乘月没懂,路许的逼格他追不上,但他记住了发音。

&ep;&ep;“中文是什么?”江乘月看了看周围环境,和他路哥不断加快的脚步,忽然懂了,“……不会是蚊子吧”

&ep;&ep;路许装没听见,率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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