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闵氏昨晚也没睡好,今晨又忙了一早上,略有些眼花,便道:“大鸿,你来念。”

&ep;&ep;杨鸿接过银子,取来信,发现信封里鼓囊囊塞着一包东西,又见信封上龙飞凤舞几个狂草:雁回妹妹亲启。

&ep;&ep;只扫了一眼,他便神色如常,微笑问道:“伙计们还有谁见过这信?”

&ep;&ep;老张头儿回道:“没有别人了。我看到信就收好了,伙计们来了后,我也没对他们说。”

&ep;&ep;杨鸿便又对老张头儿道:“我大约已知道是什么事了,你先回鱼塘去看着吧。”

&ep;&ep;闵氏和杨崎怔了一下,却都没做声。老张头儿见老爷和太太没什么话交代,便依了杨鸿的话,又往鱼塘去了。

&ep;&ep;待老张头儿走了,闵氏才去问杨鸿:“怎么了?”

&ep;&ep;杨雁回瞧着外边,心下正好奇呢,却见杨鸿等人往自己屋里走了过来。待父母兄长都进来后,杨雁回正好已松松挽了个发髻。

&ep;&ep;看着一家人神色各异的阵势,杨雁回不由纳罕道:“大哥,信上写的什么?”

&ep;&ep;杨鸿便将信封递给杨雁回,杨雁回接过来,不由挑了下眉头:“莫非是那小贼写给我的?”

&ep;&ep;杨鸿从她手里又将信封抽出来,温声对妹妹笑道:“或许里面是些污言秽语,不该给女孩儿看。不如大哥代劳?”他心下颇觉得对雁回不住,如今对妹妹的态度,越发和气宠溺了。

&ep;&ep;杨雁回哪能如此轻易被他的温声软语哄住。她心下一百个不乐意,心说大哥真是坏啊,既要看她的信,还不肯担了恶名,偏要让她自己说愿意。当下便歪头笑道:“我看不得的信,大哥就能看得?大哥要看便看吧,只是,我反正是不愿意让大哥代劳的。”

&ep;&ep;杨鸿怔了一下,无奈笑道:“你这鬼丫头,大哥真是为你好。要不,咱们一起看?”

&ep;&ep;杨雁回这才点头应允了。杨鸿将信抽出来,展开,放在雁回屋里靠窗处的桌上,一家人探头细瞧。信纸是上好的宣纸,不同于信封上的狂草,这信里的字却是蝇头小楷。

&ep;&ep;那一手字虽说不上多漂亮,只是不甚讲究,起始并无对收函人的称呼,往下也无开头语,后面也无结语。只见上面写着:

&ep;&ep;昨日鲁莽,弄坏了妹妹家的铁丝网,事后想想,颇觉过意不去,昨晚已修补好。临走带了一条胭脂鱼,两条草鱼,一条鲫鱼。银两奉上。还望妹妹莫气。又想以妹妹之心善,定不会与我生气。若有缘再见,还望妹妹莫要拿我当贼看。

&ep;&ep;另有一要紧之事告知,我夜半修网之时,看到有人摸黑而来,便躲在隐蔽之处。不想此鼠辈专为坑害妹妹一家而来,竟远远抛了一包异物丢入鱼塘,幸而那异物即将落水时,被我悄悄接过,并以石子落水之声,诓得那人自以为得手,悄悄离去。我如今将这包毒物交给妹妹。不知妹妹近日可与什么人结怨,还望多加小心。

&ep;&ep;落款处三个字端端正正写着:俞谨白。

&ep;&ep;毒物?闵氏惊道:“有人给咱家鱼塘投毒?”

&ep;&ep;杨鸿忙又从信里拿出那包东西,只见是一个细棉布缝制的蓝色印暗纹小布袋,袋口封得紧紧的。他打开来一看,里面赫然装满了砒霜。

&ep;&ep;这一包药若真落了水,今晨不知要有多少鱼翻了肚子。杨家这半年的辛苦全打了水漂不说,还要因为交不出鱼而赔钱给人。

&ep;&ep;杨崎皱眉道:“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却不知是哪个做的,竟敢如此害我杨家。我们平日里可并没作恶呀,怎地就招惹了这样的恶人?”

&ep;&ep;杨鹤却道:“会不会是这人骗咱们的?雁回,你是从哪里结识了这么一号人物?”

&ep;&ep;杨雁回便将自己和母亲昨日在鱼塘所见之事说了。

&ep;&ep;杨鹤越发笃定道:“我看八成就是骗人的。这小子是故意拿了这东西来卖个好。”

&ep;&ep;闵氏的心思被杨鹤带跑了,也道:“说不定还真叫鹤儿猜着了。这小子贼精,满肚子坏心眼。写这么一封信来,指不定打的什么鬼主意。你们瞧瞧这信写得,什么你啊我啊的,全是大白话,可见写信的人一肚子草包。还一口一个妹妹,叫得这样亲热,太不尊重了。这信我要收好,今儿个我就拿去育婴堂给张老先生看看,好好跟他理论理论。他是怎么教出这样的孩子。”

&ep;&ep;杨雁回道:“他弄坏了铁丝网,却又补好了。虽然不问自取,偷了咱家的鱼,却又将银子付了。这还多给了好些呢。我看哪,他也怕你去找张老先生告状!”

&ep;&ep;闵氏道:“他怕?我看他一点也不怕。他这信怎么不写给你爹,不写给你两个哥哥?既是写了给你,怎地又不称一声杨姑娘?写信给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却随随便便插在门上。万一老张头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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