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庄大爷要做的事很简单。他想让杨家兄妹与秀云姐弟俩认了干姊妹。他总觉着,秀云在婆家受气,定然与文家人不将秀云娘家放在眼里有关。
&ep;&ep;秀云娘家,除了老父就是幼弟。若是有其他兄弟可依仗,秀云也不至于受这些闲气。若是拜了这干姊妹,秀云也算是有得力兄弟的人了。且还能让秀云管杨鸿杨鹤的舅父舅母也喊上一声“舅舅、妗子”。
&ep;&ep;闵家离县城近,秀云若再受气,闵家的两口子若是得讯,也好管一管。若不然,那两口子再看不过眼,和文家非亲非故的,也不好置喙人家的家事。
&ep;&ep;杨崎杨鸿都道,此事万万不可。
&ep;&ep;庄山和原本与杨崎的父亲杨胜平辈论交,杨崎平日里还要管庄山和喊一声“叔”。若在以前,孩子们乱叫也就算了,可现如今真要拜个干姊妹,那就等于是正式乱了辈分。
&ep;&ep;庄山和却说,两家本就不是血亲,这么做也没什么。若杨家的几个孩子真与秀云姐弟俩拜了干姊妹,以后杨崎反到还长一辈。
&ep;&ep;杨家受过庄家的恩情,杨崎不敢轻易拂逆庄山和的意思,可又觉得此事实在不妥。庄山和倒也不急着逼他们同意,只叫他二人回去想想再说。
&ep;&ep;因此,杨家人便商量起此事可行与否。最后,杨崎和闵氏还是同意了庄大爷的意见,并商定好,翌日便让闵氏回娘家一趟,告知兄嫂这桩事由。待日后文家接了秀云回去,叫兄嫂多照拂着些秀云。
&ep;&ep;知道事情原委后,杨雁回忍不住,将心头那个想法说了出来。小小的女孩儿,目光那样坚决凌厉:“庄大爷想的法子,根本没用。他这也不肯,那也不肯,无非就是太心善,太讲理。文家欺负的就是这样的人家。如若不然,他们怎么不去找个泼皮求亲,娶个泼皮无赖的女儿来欺负?要我说,那样的人家,还跟他们耗什么?秀云姐正值青春韶华,哪能将大好人生就此葬送,倒不如趁着年纪轻轻,与文正龙和离为好!”
&ep;&ep;在杨雁回看来,庄山和实在是个好里正,好族长,但却只是半个好爹。竟然因着自己的身份,情愿不管女儿。
&ep;&ep;在青梅村久了,她很了解乡野民风。有些事若是逼急了,或者情绪被拱起来了,全村人一起跟别个村闹起来的事,也不是没有的。
&ep;&ep;上个月,青梅村一个姓焦的半大小子,跟北柳村一个姓柳的半大小子打了一架。结果事情越闹越大,发展到青梅村全村的半大小子,和北柳村全村的半大小子打了一场群架。
&ep;&ep;最后,各家小子被各家爹娘揪着耳朵拽回了家,几乎各个都挨了顿结结实实的板子。凡是在焦师父的拳房练拳的弟子,若有参加这次群殴的,得挨两顿板子。因为,爹娘教训过了,焦师父那里还要再教训一顿。
&ep;&ep;但事后,谁家爹娘不在人前显摆自家儿子有种,将北柳村的孩子打得落花流水!
&ep;&ep;庄山和本可利用自己的身份,为女儿讨还个公道。可他偏偏就是不肯这么干!
&ep;&ep;哎,包子后头,总有狗跟着呀!
&ep;&ep;闵氏听了女儿的话,不由气急,深觉自己将女儿纵得没边儿了。小小年纪,竟如此胆大包天,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当即便将杨雁回赶回闺房,并罚她练习女红针法,到子时才许睡觉。
&ep;&ep;杨雁回心中暗暗叫苦。心说,舒坦日子过久了,她果然就忘了“谨言慎行”四个字怎么写了。哪能这么急吼吼的就说出自己的想法呀?
&ep;&ep;待杨雁回拿了针线作活,闵氏又深悔罚得重了。毕竟是晚上,女儿还小,做这么久的针线活儿,将眼睛熬坏了可怎生是好。何况她笨手笨脚的,这一晚上下来,还不知要在手指头上扎几个针眼呢……
&ep;&ep;是以,大约戌时三刻时,闵氏来到女儿房里,又将女儿教训了一通:“这种话怎能乱说?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你女孩儿家家的,幸好是在家里说说。要是给外头的人听到传了出去,看你将来怎么找婆家?再者说了,你怎知道那文正龙日后不会改了?谁年轻时没做过几件荒唐事?难保他日后不会和秀云夫妻恩爱和美。这些事,既有做长辈的在,就轮不到你操心。”
&ep;&ep;她一边训斥,又一边在杨雁回屋里多点了几盏清油灯。
&ep;&ep;杨雁回不由心中一动。
&ep;&ep;听闵氏这意思,只是担心她的话若被传了出去,坏了名声罢了,倒未曾怪她没有从一而终的贞洁烈妇之德。不过,娘她心善,还想着文正龙兴许能改。
&ep;&ep;其实何止闵氏这么想,怕是多半心软心善的女人,都是这么想的。倘若婚姻不幸,便忍了心酸,咽了眼泪,只盼着丈夫能早日回头。
&ep;&ep;可是,文正龙已经那般待秀云了,他能良心发现浪子回头么?就算真有那么一天,那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回头?十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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