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厮去接她,和咱们一道坐了轿子来,她却不肯,定要自己进京。这会子,想必已在大理寺衙门前了。她走的那么早,或许能赶在前头听审。说起来,这些日子了,她还未见过儿子呢。”
&ep;&ep;邢老先生的面上,忽然有了笑意,道:“赵先生自然是不敢跟了杨举人的小厮来的,她心里怕杨举人的紧。纵然杨举人此番,为了*一案多方游走,她心中不胜感激,想来却也还是怕杨举人的。”
&ep;&ep;这话到惹得杨雁回兄妹万分好奇。杨雁回道:“这却奇了,许多认得我大哥,却又算不得十分相熟的人,都觉得他是个极好的人。人都说他性情温厚,行止端方,乃是谦谦君子,极是值得信赖交往的。”
&ep;&ep;杨鸿对妹妹的话好生不满。莫非认得他,又和他极为相熟的人,便要认为他是个极不好的人,性情狡诈,行止不端,卑鄙龌龊,不值得信赖交往了?
&ep;&ep;邢老先生微微叹息一声,道:“赵先生曾与我说过,她昔年因一时偏执,便容不下雁回继续留在她的女学里。当时,才不过十四岁的杨举人,便带着妹妹去向她辞学。赵先生初时还觉着杨老爷夫妇太过儿戏,竟然叫了个半大孩子带着妹妹来辞学。可是杨举人后来的表现,让她极为惊诧。赵先生事后便想了,妹妹要被先生赶出学堂,做哥哥的定然是要心生不满的。杨举人当时不过十四,正是最易年少冲动的时候,可是杨举人那时候,一直都是进退得宜,言辞、态度甚是谦虚有礼,诚恳真挚。赵先生后来每每想起,便觉得这个杨举人真是太……不简单了。反正她以后见到这号人物,要躲着些走才好。”
&ep;&ep;邢老先生一席话,一下子便让此间气氛松快了许多。
&ep;&ep;杨鸿甚是哭笑不得,对杨雁回道:“那一日,分明是你牙尖嘴利,抢白了赵先生几句,她怎地反倒怕我呢。”
&ep;&ep;杨雁回笑了一场,这才道:“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大理寺去了。”
&ep;&ep;杨鸿道:“是我陪邢老先生去,你安心坐在这里。想知道案子审到哪一步了,就派个小厮去瞧。妹夫已经很容忍你了,你莫再添乱。”
&ep;&ep;杨雁回忙道:“我知道了,不过是那么一说。”
&ep;&ep;杨鸿扶了邢老先生下了茶楼,一路往大理寺衙门去。
&ep;&ep;邢老先生一边往大理寺衙门的方向走,一边却又忧心忡忡起来,对杨鸿道:“杨举人,我……我儿孙的性命,如今都,都系在今日了。”
&ep;&ep;杨鸿宽慰道:“老先生放宽心。这件案子是大理寺主审。我上回状告霍志贤,也是因案情重大,交由三法司会审。那次是刑部主审,但会同审案的大理寺卿,一直都很帮我。其实我与这位大理寺卿并无任何交情,我想着,兴许他是位秉公执法的好官,心下看不上那些仗势欺人的权贵,也是说不准的。这一回,大理寺是主审,情形应该对邢家更为有利才对。”
&ep;&ep;地方官判人死刑,是要交由刑部核准的。邢家的案子,分明量刑过重。不过是从邢家搜出一套雕版,便要将男丁悉数斩杀,刑部竟也能核准。既然有人出面帮邢家告御状要翻案,刑部自然不可能再做主审。杨鸿早想过,这一回应当是督察院或大理寺主审。听闻是大理寺主审时,他便觉得,这真是个好消息。
&ep;&ep;季少棠似乎也很倾向于由大理寺主审此案。他在刑部大牢里见到季少棠时,季少棠就明说过,希望是大理寺主审。
&ep;&ep;邢老先生听杨鸿这么说,心下多少松快些,道:“但愿如此。”
&ep;&ep;……
&ep;&ep;大理寺卿看来年约三十五六,眉目细长,国字脸,美髯飘飘,端坐于堂上,单看架势,倒也颇让人能生出几分信任来。他问道:“季少棠,你方才所言,都是真的?”
&ep;&ep;“句句属实。”
&ep;&ep;“那邢栋甫现在何处?将雕版卖与邢栋甫的人,又在何处?”
&ep;&ep;杨鸿高声回道:“邢老先生在此。”
&ep;&ep;众人纷纷回头去瞧,又自动闪出一条路来。杨鸿扶了老人家进入公堂内。那大理寺卿看向季少棠:“此人可是你所说的邢栋甫?”
&ep;&ep;“正是”季少棠抬眼扫了一眼堂上诸位官员,又道,“邢先生德高望重,京中认得他的人很多。堂上的刑部左侍郎,应该也认得邢先生的。”
&ep;&ep;一位同审官员,果真对那大理寺卿道:“东福书坊曾为小女和几位侄女刊刻过诗文,此人正是邢栋甫。”
&ep;&ep;大理寺卿微微颔首,又道:“邢栋甫上前听审。”
&ep;&ep;邢老先生走上前,放下手杖,在季少棠身边跪下。
&ep;&ep;大理寺卿瞧了老头儿一眼,道:“念在邢栋甫年长,免跪。”
&ep;&ep;邢老先生谢过后,便起身听审。
&ep;&ep;大理寺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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