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杨崎为难道:“大嫂,雁回病得厉害,得吃药进补,我们又刚给伙计发过工钱,家里实在没多少钱。这……”

&ep;&ep;周氏急道:“大兄弟,你可不能哭穷,你再哭穷,你侄子就真没命了。才不过些许银子,要拿不出来,人家就要砍了你侄儿的手啊!”

&ep;&ep;杨鹤听着这声音,又忍不住低声道:“就该砍他一只手,看他长不长记性。若是留着那只手,早晚得丢一条命。”

&ep;&ep;闵氏推推他:“你小声些,万一给你大伯母听见,怕不是要跟你拼命。”

&ep;&ep;“娘说话就是有道理”杨鹤半是戏谑半是不满道,“大伯母一向只拿自己的儿子当宝贝,大堂哥就是他的命根子,兴许真会为了这个来跟我拼命。”

&ep;&ep;闵氏却道:“其实你大伯母不用慌,有你爹在后头拦着,你大堂哥别说丢命,连只手都是丢不了的。”

&ep;&ep;这时,就听杨崎的声音传来:“大嫂,我年前已帮大哥和鸣儿还了两次赌债了,一次十两,一次五两。我就这么些家底,都拿去给你们了。谁不知道你弟妹和侄子侄女,今年过年苦哈哈的,连猪肉都没吃上几口。”

&ep;&ep;闵氏听了丈夫的话就乐了,只是没敢笑出声。丈夫做戏的本事越来越好了,不过这也没法子,再这么折腾下去,就自己这点家底,早晚都得填了大伯家的无底洞。丈夫为人素来厚道,也是被大哥大嫂逼成这样的。

&ep;&ep;接着又是周氏的声音:“你家不是有佃户么,一家佃户少说也租着你家五亩地呢。催他们交租啊!”

&ep;&ep;“荒唐”杨崎也不是个泥捏的人,闻言起了几分火气,“这青黄不接的时节,你让我去催租?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再说,我逼死了人家,这时候也交不上来。咱们老杨家,没干过这缺德事!”

&ep;&ep;周氏声音也扬高了:“大兄弟,你说话得讲讲理。你怎么能只顾着佃户死活,不顾你侄子呢?那追债的人就在我家门上堵着,等着我们拿钱回去呢,不然一会就要烧房子,再抓你了侄子!”

&ep;&ep;这话说得就好笑了,连病榻上的杨雁回都听不过去了,她道:“哪有这样的理,她自家儿子赌钱,她……”好吧,她词穷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女人。

&ep;&ep;周氏尖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鸣儿,快给你二叔跪下,求他救救咱一家四口的命。不然你就得跟鹂儿一样,死在冰天雪地里。”

&ep;&ep;就听见一阵“砰砰砰”的磕头声,一个半大少年的声音传过来:“二叔,你再救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一定改,我真的改,我都改了。”

&ep;&ep;杨莺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娘,你快让哥起来吧,不知道的人看见了,不定咋想二叔呢,二叔可没亏待咱家。”

&ep;&ep;“啪”周氏劈头给了女儿一巴掌,“臭丫头,哪有你的事?你大姐死的那么冤枉,你哥如今又有麻烦,你还给我多事?信不信我打死你?”

&ep;&ep;杨莺低低的哭泣声传来。

&ep;&ep;“大嫂,别打孩子。”杨崎劝说的声音。

&ep;&ep;接着是杨鸿温和的声音:“小莺,去你堂姐那屋陪陪她吧。她这些日子都闷坏了。”

&ep;&ep;不一会,杨莺便抹着眼泪来了杨雁回屋里,进屋哭声就更大了:“婶儿,姐姐。”

&ep;&ep;闵氏朝她招招手,杨莺便一头扎进了闵氏的怀里:“婶儿——”

&ep;&ep;闵氏怜惜地看着女孩儿肿了一半的脸颊:“你娘下手也太重了。”到底是在自己身边养过几天的孩子,她瞧着也怪心疼的。

&ep;&ep;杨雁回看着女孩儿瘦小的身躯,发黄的面色,一脸的泪水,也颇觉可怜。

&ep;&ep;这时,又听见杨崎为难的声音:“家里的余钱,都已给你们用的差不多了,每次都说不赌,还是次次都赌。如今雁回还在病床上躺着,我去哪里拿钱?”

&ep;&ep;周氏道:“就算不愿意这时候收租,也有别的钱吧?不是说你们雁回被撞了后,秦府赏了一大笔银子吗,怎么也有百十来两吧?”

&ep;&ep;这种主意都打?杨鹤气得当即跳了起来,就要冲出去和人理论,却被闵氏一口喝住:“干什么你?”

&ep;&ep;杨莺发现杨鹤动了怒,不敢再哭出声,紧紧咬着下唇,将哭声憋了回去,只是老实站在一旁。

&ep;&ep;闵氏道:“老实坐着,你出去想干什么?外头是你大伯和伯母。这么多年的书,你都白念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ep;&ep;杨鹤却道:“大伯又怎么样?爹是他兄弟,又不是他晚辈。”这十里八乡,兄弟阋墙的多了,谁又能把谁怎么样?又不是官宦人家,不管内里是不是烂得发臭,外面也得粉饰太平。

&ep;&ep;“娘的话你听不听?给我坐着!”闵氏鲜少如今天这般疾言厉色。她想得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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