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舱。

&ep;&ep;……

&ep;&ep;船开了,岸边挥手的人群越来越远,直到渐渐看不见,杨雁回这才放下手来。

&ep;&ep;船顺着风势,一直沿着运河向南去。她并未回舱,仍旧站在甲板上看两岸风景。俞谨白自然和她一起站在甲板上,瞧着两岸大好河山。

&ep;&ep;杨雁回道:“那些肮脏的事,总算真的都过去了罢?”

&ep;&ep;冤情都已昭雪,恶人都已自食恶果。这人间,又是一个朗朗晴空。

&ep;&ep;或许晴空下的阴暗角落里,又有新的罪恶在滋生,日后,又有人为自己所受的冤屈复仇。只是这滚滚红尘里的无尽轮回,都好似再和她们无关了。

&ep;&ep;俞谨白道:“自然都过去了。”

&ep;&ep;杨雁回忽又叹道:“我到底还是天真了。我以前总是想着,若当年公爹能娶婆婆做正室就好了,婆婆就不会被贼人杀害,公爹也不用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夫妻两个半生都不顺心。”

&ep;&ep;可冯家真实的一面,竟比她所知道的更阴暗。俞凝华就算嫁进去了,只怕还不如做外室。

&ep;&ep;俞谨白道:“这想法倒是也没错。”若冯世兴没有那样两个混蛋弟弟的话。

&ep;&ep;杨雁回又笑道:“或许有一日,每一对有情的男女,婚姻都可以自主,也再不必讲什么门第,只肖品貌般配,性情相投便可。”

&ep;&ep;俞谨白大笑道:“你可真是喜欢《焚书》里讲的那套东西。或许会有那么一日吧,不过咱们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了。”

&ep;&ep;风大了一些。俞谨白在杨雁回的袄子外头,又裹了一件斗篷。

&ep;&ep;杨雁回对着碧蓝的长天伸了个懒腰,道:“谨白,不如你来吟诗一首罢。”

&ep;&ep;俞谨白见她好兴致,倒也不扭捏,拥着她,望着浩浩荡荡的运河,目力所及,是两岸不断向后退却的冬景,他朗声道:

&ep;&ep;“旧日豪华事已空,银屏金屋梦魂中。

&ep;&ep;黄芦晚日空残垒,碧草寒烟锁故宫。

&ep;&ep;隧道鱼灯油欲尽,妆台鸾镜匣长封。

&ep;&ep;凭谁话尽兴亡事,一衲闲云两袖风。”

&ep;&ep;杨雁回摸了摸被震得有些发疼的耳朵,不满道:“你又背着我偷偷读《金、瓶、梅》。我已没了你两本了,你怎地还敢买?快交出来。”

&ep;&ep;“为何你读得我却读不得?”

&ep;&ep;“我当那是正经书来读,你却不是。你只能看到那书里的淫。”

&ep;&ep;“你也太小瞧我。”

&ep;&ep;“快交出来!别逼我搜身。”

&ep;&ep;“巴不得你搜,快来搜。要不要为夫帮你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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