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也罢,王爷让我留下来陪你切磋几日,”徐阳道,“他也怕你刚上台就被揍下来。”

&ep;&ep;“季施主——”妙慈在房顶上无措地叫他。

&ep;&ep;季别云连忙退后几步,抬头问:“怎么了?”

&ep;&ep;小沙弥笑得不好意思极了,望了一眼到地面的距离,“我不敢下来,施主能帮我扶住梯子吗?”

&ep;&ep;他与徐阳都被逗笑了,季别云起了玩心,逗弄着妙慈让小孩跳下来,自己接着。

&ep;&ep;忽的一声轻咳,三人齐齐转头看向院门。从千僧会偷跑出来的观尘大师脸色不豫地看着他们,一身红衣衬得他愈发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僧。

&ep;&ep;房顶上的妙慈心虚地直接将脑袋埋进臂弯,季别云尴尬地笑了两声,试图解释:“大师,小孩儿贪玩,你理解一下。”

&ep;&ep;“季施主你撒谎!明明是你拉我上来的!”妙慈抬起头控诉。

&ep;&ep;他冷不丁被拆穿,讨好地看向观尘,厚着脸皮道:“我也算半个小孩儿,大师你再理解一下?”

&ep;&ep;好好的小沙弥,被他带得上房揭瓦,确实有失体统,也怪不得观尘生气。遇见他之前,妙慈最多也是早课晚课时偷会儿懒,认识自己之后,越来越像个普通人家的小孩。

&ep;&ep;他罪过。

&ep;&ep;最后观尘还是放过了季别云,等妙慈独自从梯子上战战兢兢下来之后,便冷冷道:“和我去戒堂。”

&ep;&ep;季别云赶紧挡在沙弥身前,好言好语地劝:“我强行拉他上去的,不然你把我关戒堂吧,代他受罚。”

&ep;&ep;观尘还未表态,反倒是一旁的徐阳笑了出来,打趣道:“你们三个可真有意思,留在这里也不亏,每日还能有戏看。”

&ep;&ep;季别云一头雾水转过头去,“你什么意思?”

&ep;&ep;徐阳笑道:“提前看看你求饶的样子。”

&ep;&ep;这一松懈,观尘便将妙慈拉了过去,转身便往外走,任他反应过来之后再挽留也不回头了。

&ep;&ep;妙慈三步一回头,喊得凄厉:“施主救我——戒堂里没吃没喝还没灯——”

&ep;&ep;季别云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师兄弟越走越远。这和尚,看着好说话,怎么如此死板?他越看那赤色袈裟越觉得晃眼,真是……

&ep;&ep;美色误人。

&ep;&ep;铁石心肠!

&ep;&ep;所以观尘来他院子里原本是要做什么?怎么只说了一句话便走了?

&ep;&ep;一转身,徐阳正欠兮兮地看着他。季别云虽然不知这人到底在打趣什么,但心中有气,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去。

&ep;&ep;何以解忧,唯有打架。

&ep;&ep;第21章静日

&ep;&ep;悬清山的日子过得很慢。千僧会结束之后,山里又重归宁静。

&ep;&ep;自从上次刺客来试探他身份之后,再没有人来烦他,季别云似乎逃过了幕后之人的怀疑,郑禹之死的影响也渐渐淡去。

&ep;&ep;方慕之来找过他一次,名义上是来看他有没有散布方家谣言,实则在他这里蹭了一壶茶,走前才支支吾吾地说会试在即,自己出来散散心。

&ep;&ep;知道季别云要参加登阙会之后便和他打赌,若他在登阙会上胜出了,自己就做东办一场宴席,给他好好庆贺。

&ep;&ep;其余的日子每天都差不多。闲时喝喝茶,与徐阳打打架,被妙慈拉着讲故事,偶尔也去后山看看佛寺之外的风景。

&ep;&ep;除了三月初四那日,本该是柳云景与慧知的生辰。

&ep;&ep;他俩生辰恰巧在同一日。柳家出事之前,自己尚且有家人为自己庆生,慧知却没有。在他与慧知相识的那一年多里,三月初四时慧知依旧被困在佛寺中,度过与平日毫无差别的冷冷清清的一天。

&ep;&ep;如今轮到他冷冷清清了。

&ep;&ep;徐阳习惯不了悬清山的清静,今日偷跑到山下找热闹去了。而季别云顶着季遥的壳子,即使周围没人也不能暴露生辰,只是在傍晚时到小厨房烧柴煮水,给自己下了一碗长寿面。

&ep;&ep;面条刚捞起来的时候观尘竟然来了,季别云从厨房门里探出个脑袋,看向又换回了灰白直裰的僧人,问道:“大师用过晚饭了吗?”

&ep;&ep;观尘一愣,“尚未。”

&ep;&ep;“那你先在我房里等一会儿。”

&ep;&ep;季别云撂下这句话便又钻回了厨房,趁锅里水还热着又下了一碗素面。他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快步走回房间,如同端着火炉一般匆匆忙忙将碗搁在了桌上。

&ep;&ep;“烫死我了……”他用指尖摸着耳垂降温,一边招呼,“快吃吧,你那碗里一点儿荤腥都没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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