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遣太医的命令是你下的，她的宫女是你挡在门外的。她既是恨我，焉知……”
&ep;&ep;“她不恨你？”
&ep;&ep;皇帝心里抽搐了一下，捏住奏封的手指发白。
&ep;&ep;“滚！”他深邃的眼睛里如同聚集了暴风雨，给人吞噬所有的可怕感觉。此刻他的嗓音反而低哑下来，可里面的寒冷之意更加明显，“舒妃德行有亏，顶撞于朕，即日起禁足瑜华殿，无诏不得出！”
&ep;&ep;舒妃惊愣着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一时被激起了性子，把话说过了。她妄想再说软话调和，却被皇帝叫人来强行架了出去。
&ep;&ep;御书房几乎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ep;&ep;草木间的蝉早被负责的宫人黏走，不复耳闻。大殿里静的可怕，寒凉的冷风几乎包围了皇帝，明明是盛夏，可是那一股自心肺炸开的冷意，还是叫他禁不住微颤。
&ep;&ep;“不会的。”他强调一般喃喃自语。
&ep;&ep;“她那么喜欢孩子，怎么会想要避孕。”
&ep;&ep;·
&ep;&ep;“南歌姐，这是什么东西呀，给娘娘吃的吗？”小宫女闻着刚采的鲜花，看见南歌端着一个托盘就要往里去，凑过去笑嘻嘻的问。
&ep;&ep;南歌空出一只手拍开她伸过来的手，嗔她：“知道是娘娘吃的，你还混拿什么。”
&ep;&ep;小宫女嘴馋道：“娘娘吃的必定是好东西，我也想瞧瞧，姐姐快说，这是什么？”
&ep;&ep;“不是什么好东西。”南歌摇了摇头，情绪在一瞬间低落下来，不肯再与她多说便匆匆进殿去了。
&ep;&ep;浑不知小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头勾了勾唇。
&ep;&ep;她哼着歌将鲜花插瓶，与一同身份的小宫女玩笑嬉闹，直到旁人不注意，才绕去了空庭某棵树边。佯作贪看树上的鸟儿，仰脸作了几个口型。
&ep;&ep;“楚妃用药”
&ep;&ep;不远处的楼上有黑影一闪而过。
&ep;&ep;她捡了几颗路上没嵌好掉出来的鹅卵石，溜达溜达又回去了。
&ep;&ep;瑶华殿内殿，南歌推掩上门来到执卷看书的主子身侧，打开檀木螺钿盒子，将里头的药丸连同温水、蜜饯一同端上去。
&ep;&ep;“这是今日的丸药。”她道。
&ep;&ep;白薇点了点头，无声半晌将这一卷书看完，才空出手来。
&ep;&ep;南歌原本因皇帝留宿而欢喜的神情不复存在，素来带着笑的脸变得沉重起来。“娘娘……一定要用这药吗……”
&ep;&ep;“难道可以不用？”白薇渡眼向药看去，自嘲一笑，可眼底仍有酸楚之意叫人看得分明，“若是可以，谁要吃这些苦东西。可是皇上金口玉言，不得违抗……”
&ep;&ep;“可——”南歌端着托盘的手一紧，急急地道，“可那是以前的旨意，那时候皇上待娘娘冷得很，不喜欢娘娘诞下皇子情有可原。如今皇上这般疼宠娘娘，连舒妃都要退避三尺，说不准，现在旨意就变了呢！”
&ep;&ep;她只知当初皇上不欲主子先生皇嗣，却浑不知个中究竟。
&ep;&ep;白薇将药丸拈在手心，好似因为要吃得药丸苦口而面色微白。勉强一笑道：“……南歌，你知道去梅林那一日，皇上和我说了什么吗？”
&ep;&ep;“他说，他会给我一个孩子。等舒妃诞下皇子之后。”
&ep;&ep;南歌呼吸一顿，已是盛宠如斯，竟还是要排在舒妃的后头吗？
&ep;&ep;难道早前小主子倘若尚存，皇上也不肯叫他出生？可皇上待主子的心意她看的清清楚楚，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ep;&ep;她不肯死心，踌躇地劝道：“娘娘，要不、要不您还是去问问皇上吧……如果皇上不是这个意思，您岂不是误解了……”
&ep;&ep;白薇摇了摇头，猛地顿住，轻揪住心口。或许是她描摹的前景连她自己都信了，此刻身体里属于楚茵的情感真切地弥漫全身，连她都难以压制。
&ep;&ep;更何况她知道这确实是皇帝的意思。
&ep;&ep;即便他再宠爱楚茵，天生对权势的渴望和掌控，绝不逊于这份爱，甚至要高出一筹。楚茵不能在舒妃之前怀胎，是因为皇帝不希望皇位由楚氏之子继承，楚茵就算被楚家视为弃子，依旧不能忽视她姓楚的事实。而她生出的孩子，如果是长子，由楚家拥立坐上太子、皇帝之位，那楚家滔天的权势就当真一发不可收拾了。
&ep;&ep;皇帝的母族权利过大，对于皇室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ep;&ep;原先腹中的孩子是一个意外。那时皇后家族可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能拖住楚家的崛起。也不过一二日的时间，皇帝看出此消彼长之下，楚家必定占尽上风，难以阻挡，于是做下了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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