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陈燕西坐在巨大的汽车轮胎上,整个人窝进去,如猫般慵懒。

&ep;&ep;金何坤在他身边,瞅着轮胎落座时,有些迟疑。坤爷金贵,没想坐着还挺舒服。

&ep;&ep;他顺手将奶昔递给陈燕西,仰头,另一只手指向天幕。

&ep;&ep;“看到那几颗最亮的星星没,是猎户座。”金何坤一顿,见陈燕西没有打断他或起身离开的意思,给自己鼓把劲儿,继续说,“最上方、最左边的是参宿四,红巨星。右边是猎户座β星,猎人的胳膊。”

&ep;&ep;“中间的三颗星,是明显标志,猎人的腰带。再下面的两颗星,是猎人的脚。其中不乏色彩艳丽的星云,如粉色弥漫的猎户大星云、著名的马头星云。当然,肉眼是看不到的。”

&ep;&ep;片刻,陈燕西才接上话。

&ep;&ep;“这么了解,爱好?”

&ep;&ep;“从小喜欢天空宇宙,哪个男生不喜欢。”金何坤打开话匣,准备以“儿时梦想”为话题,引发男人间的共鸣。

&ep;&ep;“我觉得你小时候也喜欢大海,不然怎么会做潜水员。”

&ep;&ep;陈燕西喝口饮料,眼睛半睁着,好像有些困:“一开始是喜欢,后来有一段时间就不喜欢了......”

&ep;&ep;话说一半,自觉会暴露什么。他又蜷成一团,不说了。

&ep;&ep;金何坤不深挖,他侧着头,于露台昏暗的灯光下,瞥见一润亮的色泽——陈燕西的脖颈上,戴着一块玉观音。

&ep;&ep;“那这是你现在的兴趣?”

&ep;&ep;他抬手指了指。

&ep;&ep;陈燕西低头,摸着那块玉,“哦,这我妈买的,据说开过光。保什么下水平安,成功上岸。搞得就像我失足下海拍基V似的。”

&ep;&ep;“我觉着她是被寺庙秃驴给忽悠了。”

&ep;&ep;不走心的佛教徒?金何坤:“......”

&ep;&ep;你他妈才是秃驴。

&ep;&ep;“别说我了,其实不用故意找话题。我是你教练,不会真不理你。”陈燕西瞥他一眼,决定挑明了说。

&ep;&ep;他今天一直不在状态,纯属自己的过失。金何坤作为初学者,过于严苛并不好。不仅打压对方积极性,也不助于互相信任。

&ep;&ep;“之前没问过你,你是干什么的。”

&ep;&ep;金何坤:“飞行员。”

&ep;&ep;陈燕西挑眉,明显意料之外:“牛逼啊,我就说你浑身透着一股体制内的庸俗气儿呢。”

&ep;&ep;“.....你不嘴炮,是不是就觉得人生不圆满了。”

&ep;&ep;金何坤见陈某人老神在在地喝着奶昔,额角青筋直跳,特想叫他吐出来。

&ep;&ep;“哎,不对啊,”陈燕西沉思几秒,“你他妈别忽悠我,飞行员有你这么闲吗。不是说每月的飞行时长达到100小时么,光鲜亮丽能装逼,还有空姐泡。”

&ep;&ep;“没事你瞎往这穷乡僻壤跑什么。”

&ep;&ep;金何坤冷笑:“你怕不是对我们这行有什么误解。”

&ep;&ep;陈燕西眨眼:“没误解啊,你一年的工资够我吃好多年。兄弟,做人不好?还是想不开?”

&ep;&ep;“有自杀倾向吗,银行卡密码我帮你记着如何呀。”

&ep;&ep;金何坤:“说人话!”

&ep;&ep;老子怕了你了。

&ep;&ep;陈燕西不再逗他,爽朗大笑几声,眼睛弯成一道月,“成,说正经的。年假么,时间这么长。在这边待多久。”

&ep;&ep;“不是年假,”金何坤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漆黑苍穹,“本来想辞职......”

&ep;&ep;“出了些事。”

&ep;&ep;他的口气风轻云淡,好似不注意就会消散于空气里。陈燕西费力地思虑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

&ep;&ep;金何坤阖上眼,出了些事——差点是大事。那段日子里,他时常睡不好。精神状态极差,导致后来无法飞行。半夜于梦中惊醒,后背总是冷汗涔涔。他努力忘却、努力冷静,仍不敢回忆梦中那些杂乱、灰暗的脸。

&ep;&ep;迫降急切,救护车灯光迷乱,雨夜空气湿冷,有谁在哭喊。

&ep;&ep;那梦是真的,所以格外瘆人。

&ep;&ep;好似走过一个长镜头,所有片段如坠深渊,惊得他魂飞魄散。

&ep;&ep;金何坤想辞职,说起来很怂,但他确实不愿再飞行了。傅云星却跟他说:要不你去潜水,去见识见识“下面”的世界。

&ep;&ep;或许有人,在那里等你。

&ep;&ep;“操.你妈,”金何坤说,“阎王等我吗。”

&ep;&ep;傅云星自从变得神叨叨,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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