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傅祯顿时不寒而栗。

&ep;&ep;心下十分清楚这位汾国长公主的厉害,----先帝和已故赵太后所出的嫡长女,自幼千娇万宠长大,一生恣意跋扈,从来没有受过半分委屈。她不仅身份高贵、非同一般,定国公赵家还是本朝的开国四公之一,权势显赫,族中更是能人辈出。

&ep;&ep;因为赵家为官做宰的人实在太多,素有“赵半朝”之称。

&ep;&ep;当年若不是隐太子因病亡故,也轮不到今上登基大统。汾国长公主是连今上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更别说底下的小辈,诸如越王、太子、楚王、江陵王等人,在她面前,都是谦卑恭谨不敢失礼。

&ep;&ep;至于旁人,那更是蝼蚁草芥一般的存在了。

&ep;&ep;----比如自己。

&ep;&ep;其实按照汾国长公主的和赵家的权势,不让长孙曦进宫,肯定没有人敢说二话。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汾国长公主自个儿给长孙曦报了名,将她送进宫做了女史。正是因为如此,宫中不免有些流言蜚语,说是长孙曦私下得罪了汾国长公主。

&ep;&ep;但此刻看来,真相到底如何还难说的很。

&ep;&ep;傅祯转抬眸看了一眼。

&ep;&ep;汾国长公主对长孙曦如何暂且不知,但眼前这位太子妃,却是真的很疼爱表妹的。她刚才扇自己的一耳光,下了死劲儿。她威胁自己的那些话语,透着寒气,和她平时的温婉气韵完全判若两人。而此刻,她蹲身守在长孙曦的身边,脸上那种关切担心的温柔神色,让人看着心软,绝非伪装出来的。

&ep;&ep;说到底,长孙曦不过是一介罪臣之女,利用价值几乎为零。

&ep;&ep;----实在犯不着太子妃伪装什么。

&ep;&ep;“你发什么愣?”太子妃扭头过来,喝斥道:“赶紧的,去打一盆温水进来。别等我腾出手,再赏你几个大嘴巴子!”

&ep;&ep;方才气氛诡异,栀香等人都没有敢跟进来。

&ep;&ep;傅祯当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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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长孙曦脑子晕沉沉的躺在床上,似醒非醒,身上一片酥软乏力。

&ep;&ep;隐约中,听到说话声飘进来。

&ep;&ep;“你糊涂啊!怎么能让灵犀留在东宫?!”

&ep;&ep;“怎么不能了?”接话的人是太子妃,“她落水了,天寒地冻的,难道就这么把人送回司乐司?当然得等病养好再走。”

&ep;&ep;先头说话的人讥讽道:“宫里有的是太医,有的是药,用不着你操心!”

&ep;&ep;“娘。”太子妃拖长声音,“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也不管灵犀的,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厌恶她?非得撵她走,偷偷送她进宫也罢了。而眼下,她不过在东宫养几天病,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吗?”

&ep;&ep;娘?那人是汾国长公主?长孙曦瞬间惊醒了几分。

&ep;&ep;而且……,听太子妃的语气,汾国长公主原先不是那么讨厌原主的。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才让她讨厌外甥女,送了原主进宫。

&ep;&ep;“你傻啊!”汾国长公主声音尖刻,略带嘲讽,“什么落水?生病?!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她这丫头,明显是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所以才寻理由赖在东宫里。”一声冷笑,“不就是想勾引太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