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臣记得,殿下上回说过,沈源派人请殿下里应外合,只有口信,没有书信。”
&ep;&ep;“不错。”
&ep;&ep;“那这封信是?”
&ep;&ep;公主笑吟吟,理直气壮:“当时我们俩刚刚认识,我也不知你行事如何,为谁办事,怎敢贸然将这封信交给你。若你反手给我扣个罪名,那我岂不是冤死了?但上次你给了我那份名单,我自然是要投桃报李的。”
&ep;&ep;信是以沈源的口吻写的。
&ep;&ep;上面说,柔然大利可汗刚死,柔然现在三方势力争夺不休,都想当上新可汗,正是中原出兵的好时机,请公主在柔然配合策应,关键时刻帮忙制住敕弥可汗,扶持阿拔夺位,并大败震慑柔然,可为朝廷平定数十年的边疆。
&ep;&ep;但是沈源的策略没有经过朝廷许可,当时属于私自做主,私自出兵,是大罪。
&ep;&ep;这封信如果属实,它就是沈源定罪的铁证,不管沈源死因是否有蹊跷,案子基本可以了结,陆惟不必再追查下去了。
&ep;&ep;“沈源对局势判断很准确,当时三方争势,敕弥最强,阿拔最弱,而我与阿拔结盟,共同对抗敕弥。柔然人游牧为生,不像中原人那样定居,朝廷大军打过来,他们打不过,就会四散而跑,所以想要彻底消灭柔然是不现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沈源信上说的,扶持弱者,消灭强者,可保边境几十年的太平。但是——”
&ep;&ep;公主话锋一转。
&ep;&ep;“这封信有个破绽。信上措辞谨慎谦虚,处处留白,不像沈源一贯的风格。”
&ep;&ep;陆惟:“殿下的意思,是沈源为人很狂傲?”
&ep;&ep;公主:“当年沈源和李闻鹊二人奉命送我出塞,李闻鹊曾送我猎物,我始终记得这份善意。都说李闻鹊孤傲,沈源比李闻鹊还要傲,他怕朝廷御史非议他与柔然人往来,连一点嫌疑都不肯沾,自然也不肯与我说太多话了。”
&ep;&ep;陆惟点头:“确实自视甚高,还很狂傲。”
&ep;&ep;公主:“那么有了这封信,这件事就很简单了,这封信措辞与沈源为人截然不同,肯定不是他亲手写的,要么是幕僚代劳,要么是旁人假冒。”
&ep;&ep;陆惟从善如流:“如果是旁人假冒,那沈源生前的供词就没说谎,确实幕后另有其人在作祟。如果是幕僚代笔,那就循着幕僚去找线索,说不定另有发现。”
&ep;&ep;公主拍手:“世人都说陆少卿断案如神,果然一席话都能令人醍醐灌顶!”
&ep;&ep;陆惟:“公主慧心聪颖,也是世间少有。”
&ep;&ep;两个人假惺惺互吹一波。
&ep;&ep;陆惟问:“这么说,殿下之前就曾查过那个幕僚了?”
&ep;&ep;二人既然合作,公主也不卖关子,痛痛快快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ep;&ep;“我收到信件之后,虽然觉得可疑,但彼时柔然内乱,诸事繁杂,我的确也没有精力去顾及此事。直到沈源被问罪之后,我才派人去查,发现沈源身边的确有一个名叫许福的幕僚,在沈源被捕上京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ep;&ep;陆惟:“不错,沈源身边得用的人不多,在许福之前,还有过几个幕僚,因为受不了他的脾气都请辞了。只有这个许福,待的时间最长。据沈源的家人说,这许福乃是江州人,因家中被洪涝所淹,全家死绝,只身一人逃难到了长安,投靠朋友,又被人介绍给沈源的。”
&ep;&ep;公主:“他投靠的朋友是?”
&ep;&ep;“那人已经死了。”陆惟道。
&ep;&ep;她注意到的问题,陆惟果然也注意到了。
&ep;&ep;“这么巧?”公主蹙眉。
&ep;&ep;陆惟:“他朋友是个小吏,当年卷入刑部贪墨案,斩首示众,明面上看,与许福没有关系。许福是跟了沈源最久的幕僚,沈家人对许福印象深刻,说许福心细如发,过目不忘,有一回沈源的侍从将一份重要文书遗失了,许福只看过一遍,就能一字不漏复述出来,让人重抄一遍。”
&ep;&ep;公主沉吟:“虽说此人记性好,但如果不是特意去记,怎么也不可能一字不漏,这说明他同时还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一个谨慎的人,会给自己留后路。”
&ep;&ep;陆惟:“沈源死了之后,陛下宽宏,没有问罪家小,唯独这个许福消失了,还卷走了沈家的大部分钱财,此人可能隐姓埋名,也可能被杀人灭口,原先臣还不确定,但有了殿下这封书信和描述,他极有可能还活着。”
&ep;&ep;也就是说,许福在沈源案里,是个关键人物。
&ep;&ep;找到他,就等于破了半个案子,说不定连沈源死因和背后的人都能连根拔出来。
&ep;&ep;公主就问:“许福此人,这些年有线索吗?”
&ep;&ep;陆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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