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十年,对许多事情,方方面面的观察都很细致,可以说基本没有浪费过光阴,这种事情换作别人,哪怕有公主这样的身份,也未必会去打听。

&ep;&ep;“这么说,贺家跟柔然上下关系都不错,那他们是站在公主这一边吗?”

&ep;&ep;公主道:“他们不站队,如果非要说,他们跟已经逃亡敖尔告的敕弥关系更好一些,不过敕弥与他们也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敕弥此人十分排外,瞧不起外族人,我在柔然十年也不入他眼,何况是这些商人。不过贺家能在柔然混得开,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你是在怀疑什么?”

&ep;&ep;陆惟怀疑,从长安到柔然,一些人,一些事,如珠串一般,串起一条长线。

&ep;&ep;这条线上的人,有无视天子权威意图暗度陈仓将公主作为玩物的野心,有胆大包天屠村杀人只为金矿岩盐滔天利益的贪婪,还有勾结柔然人在公主入城时制造刺杀的布局,数珍会、贺家,都只是这条线上的一环。

&ep;&ep;他们今日有胆干这些,他日若有天大的好处,焉知不会干出更骇人听闻的事情呢?

&ep;&ep;陆惟微微蹙眉,百转千回,这些话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但聪明如公主,已经从他那一川眉字和两人的对答里,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ep;&ep;“陆郎犹豫了,你不想继续查下去?”

&ep;&ep;“不是我不想查,是我觉得京城不想查。”

&ep;&ep;陆惟不受她的激将,淡淡反问。

&ep;&ep;“您离京十年,还记得天子模样吗?”

&ep;&ep;她的天子堂弟啊?

&ep;&ep;陆惟这一问,还真勾起了公主的回忆。

&ep;&ep;章骋比她小两岁,从小跟着皇叔去藩地,并不长在京城——北朝有制,有封地之皇亲,可往封地,但许多人留恋京城繁华,不愿意赴封地长住。

&ep;&ep;皇叔因为先天腿脚有疾,不想留在京城遭人议论,早早去就封了,她十四岁那年,皇叔带着章骋来京陛见,公主也头一回见到了她这位堂弟。

&ep;&ep;当时可能是长身体抽条的缘故,他有些瘦弱,讲话也不多,众人聚在一起时,他总是默默观察的哪一个,起初公主以为他是腼腆,后来才知道,他正处于变声期,怕说话鸭子嗓被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