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被陛下下令处死了,如今死无对证,你就什么脏水都能往我身上泼了是吧?!”

&ep;&ep;这世上能让陆惟变色的人不多,博阳公主还不在此列,即便她喊得再大声,陆惟也是一副无波无澜八风不动的模样。

&ep;&ep;“殿下放心,这一个月以来,我们调查各方,自然也漏不下罪证。岑庭虽死,他在京中的私宅却还在,里面藏了不少财货,更有南朝贡品天水绸。诸位应该都知道,天水绸因其布光若星河而闻名,产量有限,只供南朝宫廷使用,禁止民间贩卖流通,连北朝皇室,也仅有几匹,都在陛下身上,我听说去岁博阳公主也想要天水绸,就入宫去求陛下,最后得了一匹,做了一件衣裳,公主您爱不释手。但是这岑庭的私宅里,就有五匹天水绸,可见其奢华。”

&ep;&ep;“你说什么!”

&ep;&ep;博阳公主震惊失声,显然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ep;&ep;陆惟兀自说下去:“这些天水绸是从哪来的?何人舍得下如此重金贿赂他,目的为何?此人是否与南朝勾结?这些都是岑庭死后留下的疑问。也正因此,陛下才会下令清查宫廷,又让我调查珍宝失窃一事。”

&ep;&ep;章玉碗适时开口:“此事的确令人惊诧,但此事怎么会与公主府外管事的尸体扯上关系?”

&ep;&ep;博阳公主回过神:“不错,你说了这半天,跟我又有何干?岑庭既然已经伏法,连陛下也没追究我,说明我是清白的!还有,你说的荣华阁销赃那些事,我一概不知,那都是岑庭背着我干的!他既然已经死了,你想追责,也该去下面找他要去!”

&ep;&ep;陆惟道:“贺双招供,他去荣华阁买下那箱珍宝之前,就已经知道里面是沉香枕等宫中珍宝,与他接洽交接的人,正是博阳公主府上的外管事,也就是躺在这里的这具尸体。”

&ep;&ep;李方平忍不住道:“所以此人正是背着公主,跟岑庭勾结监守自盗,不仅盗了我们公主府的东西,还盗了宫里的,难怪被公主发现之后竟然还想行刺,实在死不足惜!”

&ep;&ep;他反应倒是很快,马上把锅反手全部扣给孙管事。

&ep;&ep;陆惟看了他一眼,不掩讥讽之色。

&ep;&ep;“贺双说,孙管事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当时岑庭已死,岑少监一伙已经正法,荣华阁里主事的另有其人。此人不仅知道岑庭的全部勾当,也在明知道箱子里装的都是宫内珍宝的情况下,还让孙管事将其卖给贺双。”

&ep;&ep;李方平被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一瞅,张口想说的话都生生憋了回去,不敢再胡乱出头。

&ep;&ep;但博阳公主却被陆惟的话激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说了半天,你还是怀疑我?”

&ep;&ep;陆惟在尸体周身踱步,果真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将一个月前的事情,到如今这具尸体之间的关联全部说得明明白白。

&ep;&ep;这一个月里,章玉碗与陆惟二人见面的次数其实不多,她也知道陆惟好像在忙一桩案子,早出晚归,十分忙碌,甚至还问她借了素和去一趟洛州。

&ep;&ep;章玉碗也没有多问,有些事情,该说的时候,陆惟自然会说,他没有说,便是还没到时候,这点信任总该是有的。

&ep;&ep;许多人估计想也没想到,偶尔夜晚时分,禁欲自持的陆廷尉,竟会从长公主府后门悄然进入,去当那偷香窃玉之徒。

&ep;&ep;再回到眼下,博阳公主质问之后,陆惟道:“您作为荣华阁的主人,的确有难以推卸的责任,孙管事之死,即便不是您直接下令,肯定也跟您脱不了关系。但是,我方才从尸体上发现了一点新东西。”

&ep;&ep;说罢,他转头喊了一声:“老吴,你看看尸体手上的丝绦。”

&ep;&ep;老吴跟他合作多年,早有默契,闻言就去掰死者紧紧攥着的一边手指,那上面一圈一圈,缠着几根丝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