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从宁常贤的府里回来后,天色已暗冗,沈千染辞了母亲,抱着沉睡的宁天赐,回到了自已院中。

&ep;&ep;“二小姐,我给你放水洗澡。”

&ep;&ep;“好!”今日一天确实有些疲倦,沈千染把宁天赐轻放在床榻上,转身吩咐,“水玉,去挑几个可靠的丫环婆子,你不需要老忙这些琐碎的事。”

&ep;&ep;“不好找,这府里可能都是瑞安的人,要是让个有心人进我们院里,那真是防不胜防。”

&ep;&ep;“不用在府里找,去外面买几个回来,年纪小些的,心思简单些的也藏不住心事,能干些琐碎的活就行了。”沈千染放好帐子,自行脱了衣裙,穿着青色的亵衣走到铜镜前,缓缓解钗环,一头青丝如瀑地流泻开来。

&ep;&ep;沐浴后,人精神了好多,反而没了先前的睡意,她静坐在窗台的案桌前,此时,窗外繁密的梅枝将凝白的月光低低地折射进来,斑驳光影在她的脸侧投下淡淡的朦胧。

&ep;&ep;她静静地坐着,思忖着今日从母亲的口中,得知父亲和母亲一路走过,两人相孺相沫的深情,她的唇微微上挑,勾起浅浅的弧线,她想,该让她的父母远远地离开西凌了,否则她下一步的计划将寸步难行。

&ep;&ep;“在想什么,这么开心?”窗口边传来一声男子轻轻地笑声,她抚着前额无奈地轻摇头,现在,这时间会悄然出现在她闺房前,除了是兰亭,不会是别人。

&ep;&ep;她不明白,这个男人的精力怎么会这么旺盛。据她所知,从昨日开始,帝王在宫中摆宴欢迎远道而来的东越太子南宫邺,兰亭作为现在帝王身边最红的皇子,肯定脱不了身。

&ep;&ep;窗外,兰亭一席黑色锦袍伫立在月光下,眸光似水,潋着一潭深情静静地注视着她,带着一种半明半昧的眼神,象是读着她每一分神情的变化。

&ep;&ep;她转身走到床榻前,轻轻挑开帷帐,小家伙仰面张开四肢,半启嫣红的小嘴“卟嗤卟嗤”地打着小呼噜。沈千染贪恋地看了儿子几眼,方缓缓放下帐子,回眸时,已无波无痕。

&ep;&ep;打开门时,兰亭已斜靠在门口边的扶栏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见了她,立时眉眼舒展地举了一下手中的食盒,唇勾勒出一条好看的弧线,“给小家伙带的,冰镇到明日早晨刚刚好。”

&ep;&ep;沈千染依言静静地接了过来,刚想拿回放着,见身后的人明显想跟着她的脚步进去,她迅速转身轻轻吩咐,“在外头候着,我就出来!”

&ep;&ep;“好!”兰亭眼角一弯,勾起一泓掳获人心的魅宠笑容。

&ep;&ep;他觉得自已离疯不远了,就因为她没有直接了当地赶走他,他就开心得心花怒放。

&ep;&ep;沈千染果然很快地出来,轻轻地掩了门,也不理会他,径自走到院中的梅花树下。这季节梅花已经全榭了,剩下光秃秃的枝头,倒把春意压得潇条了几分。

&ep;&ep;兰亭跟着她的脚步,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想着到底要不要开口问她宁天赐的事。

&ep;&ep;在鞍都镇第一眼看到小家伙时,他就悄悄谴了暗卫前往东越,在四天前,还未回到京城时,他已经确定了,宁天赐并非是宁常贤的孙子,而是沈千染的亲生儿子。

&ep;&ep;那时,他第一反应便是天赐是他的骨肉,可是,当暗卫将宁天赐出生的记录报给他时,他的仿佛被吸入一个深渊,一个黑暗无比的深深的峡谷。

&ep;&ep;宁天赐的孕育时间整整比他与沈千染在珈兰寺的相遇早了一个月。

&ep;&ep;那一刻,他甚至连作贱自已的心都有了,他几次冲动想冲到她的面前质问个明白,可那样做,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ep;&ep;回京城后,他一直忍着不去见她,因为他太怕她直接了当地告诉他,孩子是兰锦的。

&ep;&ep;可今日皇宫盛宴,兰锦适巧坐在他的正对面,他控不住自已的眼睛,总是盯着兰锦那张雌雄难辩的脸盘,越看那轮廓越与宁天赐相似。

&ep;&ep;这一晚,他的心好象有人拿着一根狗尾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那种感觉比直接的疼痛还令人抓狂,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连说话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ep;&ep;最后,也顾不得失礼,辞了宴会就朝着御膳房里奔。

&ep;&ep;“有什么事么?”她坐了下来,带着倦意的眸光看着他。

&ep;&ep;他看着她毫无温度的眼眸,一种黯淡的无奈,夹杂着失落在他的心中缓缓升腾蔓延,“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开口的一瞬间,兰亭决定不开口问,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孩子是不是他的,他对她只会一如既往。

&ep;&ep;她抬头,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一轮月亮,突然开口,“你和我,就如这一轮的月亮,看似乎很近,可是却遥不可及。”她转首看着他,眼眸如一潭不起任何微澜的死水看着他,轻轻说道,“人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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