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光线不好,车内很是昏暗,可邢铮整个人气场与平日大相径庭,冯风迅速便发现了不对劲,再仔细看,他脸上还有被扇出来的手印,平日那双不可一世的眼睛里,此时满是红血丝,像是要喷出血来,他额头和下巴都有干涸的血迹。
邢铮这样子,像极了一只身负重伤的野兽,只是冯风并不理解,今晚本应该是邢铮极其风光的时候,他怎么会受伤?
以他的地位,这种场合应该人人都来巴结他才是,怎么会有人和他动手?
而且这架势一看便是往死里打的。
“去医院搭把手。”冯风上车后,沈溯并未同她解释什么,冯风虽然好奇,可她也分得清场合,并未多问。
沈溯将邢铮带去了南江大学附属三院,这并不是离宴会举办地最近的酒店,而且,南江大学附属三院,素来以精神卫生科著称,是国首屈一指的精神病医院。
冯风看到了三院的招牌,再通过后视镜去看后排的邢铮,秀眉轻轻蹙了起来。
沈溯与顾淞将邢铮弄下了车,冯风帮他们按了电梯,九楼。
电梯里有楼层指南,冯风去按按钮时,看到了九层是精神康复门诊,她下意识又去瞄了一眼邢铮,电梯里比车里敞亮不少,可她依旧没有从邢铮的眼底看到光,冯风方才已经有了猜测,一看门诊信息,心里已然有了判断。
来到九层,沈溯与顾淞径直将邢铮带去了专家诊室,冯风跟着进去,里头的医生应该是已经接到过通知,已经找了护士过来替邢铮处理伤口,经检查,邢铮的伤口不是很深,但仍然需要打破伤风。
医生开了单子,冯风帮忙去楼下缴费,她走后,医生去问沈溯与顾淞:“他今天发作的诱因是什么?”
沈溯:“具体诱因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是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顾淞:“他都一两年没这样过了,实在不行你把你老师喊回来吧。”
邢铮在国内的主治医生周越是在他在美國时医生的徒弟,得知邢铮回国后,医生便将周越介绍给了他,邢铮过往的病历以及经历,周越也知道得很清楚。
邢铮在病情最严重时,有过反复自残的经历,他与其他病人不一样的是,他自残并不是为了死,他会绕开所有可能致死的位置,清醒地感受痛苦。
这情况,比那些有轻生念头的病人还要棘手。
这些事情,顾淞和沈溯都知道,所以顾淞才会这样着急,想要将周越的师傅喊回来。
周越未多言,他看向了正在被护士处理伤口的邢铮,护士拿着药剂冲洗着他的伤口,那药剂刺激性极大,即便是忍耐力再强的人,都经受不住这一道,可邢铮却面无表情,像一个失去痛觉的人。
周越皱起眉,推了推眼镜,邢铮现下的状况,确实不是很乐观,他同沈溯说:“尽快弄清楚今晚发生了什么。”
沈溯点头,他正欲给江楚碧打电话时,江楚碧的电话已然来了,只是这电话不方便在邢铮面前接。
沈溯出了病房,“楚碧,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江楚碧一五一十将今天发生的桩桩事件说给了沈溯,包括她下午去双木与林湄打了照面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邢铮对林湄的执念,在他们几人之间不是什么秘密。
“我没想到我随口的话会刺激到他,他当时跟我动手了,但后来控制住了,我看着他吃了药。”江楚碧说,“后来去了宴会他还是不太对,原本是想去露台静一静,我陪他过去,恰好碰上谢姨在那边……对了!”
江楚碧想到了谢衾葭打给林湄的那通电话,她问沈溯:“谢姨认识林湄,你知道么?”
沈溯瞠目结舌:“她怎么会认识林湄?”
冯风在楼下药房拿好了破伤风上来,刚走来病房门前,恰好便听见了沈溯讲出的这句话,冯风并无窥伺别人隐私的喜好,只是沈溯的话里涉及到了林湄,冯风便停下来聚精会神听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听起来她们应该认识有一阵了,谢姨还说要给林湄介绍对象,后来又说林湄和阿彦哥般配。”
江楚碧一字不落地给沈溯重复着谢衾葭的话,沈溯听着听着便捏紧了手机,他已经猜到邢铮为什么会自残了。
“后来阿铮去跟谢姨说话了,你也知道她这些年是什么态度,二话没说就动手了,阿铮原本能躲开,但也没躲……”江楚碧又将后面的事说给了沈溯。
沈溯听得揪心不已,“好,知道了。”
江楚碧:“你们在医院么?他怎么样?”
沈溯:“在包扎伤口,我先去跟医生说说刚才的事情,他现在这样子不妙,你记得把消息封锁好,他的病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沈溯同江楚碧打完电话,一回头,便看见了冯风,冯风倒也大方,她同沈溯说:“放心,我并没有听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溯没有质疑冯风,他拉住冯风进了病房。
打完破伤风后,邢铮被扶到轮椅上,推到了周越面前,接下来周越要问诊了,无关人员都要出去,冯风同沈溯与顾淞一起走了出去。
出来后,沈溯同冯风说:“今晚谢谢你了。”
冯风摇头,“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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