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持续的轻挠,在孟鸿羽的手上,挑起了比痒意更让人难以忽视的异样感。

这让她羞恼不已。

她甩开在她掌心作乱的手,又把自己的手藏进了袖中,并加快了步子。

然而没走两步,她不知踩到了什么,猛地顿住脚步。

身后的宫人没料到她会突然止步,没来得及刹住步子,就要往她身上撞去。

小安子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就将她揽进自己怀中。

“都说让公主抓紧奴才了。公主娇贵,这一松手,就特别容易磕着碰着。倘若公主有个万一,到时候奴才也只能把自己赔给公主了。”

孟鸿羽身后跟着的人,因为差点儿冲撞了她,都做错事般地垂下了脑袋。

但听见小安子的话后,则个个悄咪咪地掀着眼皮往二人这处偷瞄。

这些人都是永泽宫的宫人。

晏云自登基后就彻查过他们底细,他们并无问题,加之孟鸿羽信得过他们,待他们亲厚,因此他们都知道,这小安子实际上就是晏云。

初时,在得知晏云的昏迷及孟鸿羽的伤心都是做戏时,他们是惊讶的,而当晏云穿着宦官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石化了,震惊之余,他们心中更多的是茫然不解。

主子们的乐趣,当真是他们无法理解的。

而此时,望着亲密的二人,他们的不解更加深了许多层。

都已经这样了,这二位主子为何还不在一起?

分明此时夜色晦暗,但孟鸿羽还是毫无阻碍地,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好奇目光。

她匆忙自晏云怀中蹦开。

为了掩饰尴尬和害羞,她捡起方才踩到的东西,掩耳盗铃般地转移话题,“好端端的,这路上怎么会有绊脚之物?”

她将那物什放到灯笼下瞧了瞧。

就见她捡起的是一香木制成的鸳鸯。

鸳鸯脑袋上连着一福结,也不知是不是被孟鸿羽无意踩乱了的缘故,这福结显得有些奇怪。

孟鸿羽觉着,这并非有人故意丢下,应当是无意间落下的。

如此想着,她便把那木鸳鸯交给了茗宜,并吩咐道:“明儿去问问,可有哪位娘娘丢了东西。”

茗宜看戏的眼神一收,低眉道:“是。”

孟鸿羽给了东西,往宫道前方望去,入眼之处,幽深且好似无尽。

路上不知还会出现什么东西。

她犹豫了一下,而后小臂微抬,唤道:“小安子,扶着我。”

晏云闻声上前,低笑了两声后,应道:“是。”

于是,孟鸿羽任由晏云扶着到了留仙池。

一路上,晏云小动作不断,但为了不让自己宫中的人看笑话,她始终板着脸,仿若戴上了一层假面,处变不惊。

等到了留仙池,她快速收回手臂,摩挲着掌心,松了口气。

留仙池外有侍卫把守。

见到孟鸿羽,侍卫们非但没阻拦,反而还替她打开了大门。

孟鸿羽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待弯弯绕绕,行至最里边的汤池外,她顿住了脚步。

“你进去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晏云故作柔弱,“我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包扎的布也得取下,念念不帮我吗?”

孟鸿羽随后向身后一指,“那你随便挑两个人去帮你便是。”

晏云不假思索:“可我只想要念念呢。”

晏云说着这话,脸都不带红一下的,却将永泽宫的人,都听得面红耳赤。

他们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眼色。

这是他们能够听的吗?

芙竹最机灵,成功接收晏云提醒的眼神后,轻咳了两声,她立即作惶恐状道:“奴婢们手笨,怕服侍不好陛下。”

其他几人见状,忙跟上下跪:“请公主不要为难奴才们。”

孟鸿羽瞧着跪拜的几人,目瞪口呆。

她怎么就为难了他们?

反了反了,她的永泽宫都是叛徒了!

她无语之际,晏云连哄带牵,将她带进了砌有留仙池的殿中。

殿内,氤氲的雾气袅袅飘曳,充斥着偌大的房间。

留仙池位于殿内正中央,一眼看去,就见平日里没有任何遮掩的留仙池,此时周围围了一圈百鸟朝凤的屏风,每一个柱子上,都挂上了画有龙凤图案的走马灯。

屏风上群鸟展翅而飞,栩栩如生,配上这满室的烟雾,好似穿梭在云层之间,让人如临天际,脱离了凡尘。

而留仙池的水面上,正浮着鲜花花瓣。

且房中还燃了淡香,恰巧,很合孟鸿羽的心意。

孟鸿羽愣了许久,才回头看向晏云:“晏云,你也太闷骚了吧,沐浴都这么隆重?”

竟比她还讲究。

晏云但笑不语,只坐到一边用上好的暖玉制成的座上。

他上仰起脑袋,将脸凑到孟鸿羽面前,“念念,帮我除了脸上的东西。”

为了不被人发现,晏云特意使用了暗卫平日里乔装的手段,在脸上涂涂抹抹,又粘上了些假皮肤。

打眼看去,完就是另外一个人,只要不细瞧,绝看不出破绽来。

孟鸿羽闻言,替他摘掉脸上的粘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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