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京城的一群无赖子弟罢了,臣刚刚说的也是他们。”郑卓煜道,说着去看高源:“不但是薛天成,还有几个呢,高大人可能没碰见。”
&ep;&ep;高源过来坐下了,也奇怪:“他们来干什么?请他们了?”
&ep;&ep;郑卓煜当然更清楚一点,摇头道:“当然没有,这群人就是闲的没事干专门凑各种热闹的,今天宫里头传的消息是皇上、娘娘不来,他们不知道皇上便衣过来玩,只当是真没来,所以才敢进府里混酒吃。”
&ep;&ep;韩耀庭皱眉对高源道:“这群人里有以前你们一处玩的吗?你盯着点,别叫钱景亮又和这帮人混到一处了。”
&ep;&ep;高源忙道:“是。”一顿又道:“不过应该不会了,钱将军如今不同往日,那些人已经是够不着他了。而且以前的那些人,基本上不剩几个了,剩下的那几个也都是边上的,当时就不算是关系很好。”
&ep;&ep;郑卓煜也忙道:“皇上请放心,别说皇上担心,我们也担心。其实挺早的,大约景亮回来没几天,这群人就有找的,我父亲担心,叫我过来问问。景亮说他已经打发了,我问了管家,也确实是打发了的,之后也没见景亮和这群人来往。”
&ep;&ep;韩耀庭点头道:“你们亦不要排挤他,多和他来往。”
&ep;&ep;高源和郑卓煜全都答应:“是。”
&ep;&ep;高源又道:“皇上其实不用担心,钱将军是心里有数的人,不然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ep;&ep;这一句话韩耀庭倒是赞同。
&ep;&ep;钱景亮从屋里出来看了看天,其实天色尚早,天都没有黑透。还没等他一口气叹出来,就被横空多出来的一只手给抓住了,哈哈哈的笑:“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ep;&ep;定睛一看是薛天成,以前虽然不经常一处玩,但也是很熟悉的人。钱景亮惊讶的道:“哎,你小子怎么来了?”
&ep;&ep;薛天成抓着他不放:“我说爵爷,您封了爵之后大约的就不认识人了?我们几个求见几回了,贵门房都不让我们进来!”
&ep;&ep;他说话的时候,又过来了三四个人,一看全都是以前一处玩的,当然,这几个人基本上是给跑腿传话,跟在后面唯唯诺诺的几个。
&ep;&ep;这里面也就薛天成当时算是有点身份,能说得上话。
&ep;&ep;那几个人过来了,也不敢如薛天成这样的嘻嘻哈哈对钱景亮亲热的拉手拉脚,只在周围笑,起哄,赞同薛天成提出来的,今天一定要跟新郎官多喝几杯的提议。
&ep;&ep;钱景亮突然被拉住,其实懵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些人显然是想趁着今天自己成亲,进来混个宾客,以后便能堂而皇之的上门了。而这些人想和自己走动起来拉上关系,无非就是借点体面,甚至要点好处罢了。
&ep;&ep;钱景亮又不傻,跟这些人还来往什么?
&ep;&ep;他这两年的起伏是很大,但他并不糊涂。他的大伯、大哥、侄子全都被斩,一家被流放,流放途中死了好几个人,这些对他来说,都是痛彻心扉的痛,必然是痛一辈子的事情。
&ep;&ep;但是,这并不表示钱景亮就会恨造成这种局面的人。
&ep;&ep;他的大伯荣国公,对他是亲大伯,将他看成亲生儿子的亲大伯,但是对别人,却是恶人。因为大伯带兵南下,因此造成了先皇的帝位被抢,先皇流落民间。老晋王被困死京城,晋王爷被质三年。
&ep;&ep;而大伯保得昏君是什么样的皇帝,这已经有四年的时间来证明了。
&ep;&ep;三年之内换了三位皇上,谁是昏君谁是明君,也许现在下结论尚早,但起码能看得出来端倪。
&ep;&ep;何况,昏君在位的时候杀戮前太子的人,前太子登基之后再杀昏君的人,这就是循环,也是成王败寇,自古改朝换代的定律。
&ep;&ep;这种事情原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任何一个不同的人都会得出不同的对错结果,钱景亮不会去追究到底怎么是对,怎么是错。因为他知道,没有结果。
&ep;&ep;他心里也很明白,这就是天命,而自家荣国公府的败落,预示着别人的崛起,这种崛起对其他的人未必是坏事。
&ep;&ep;对自己,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ep;&ep;钱景亮现在其实也看不清楚,但这又有什么重要的?起码他现在比以前心里清明了、有数了,自己今后要做什么,自己很清楚。
&ep;&ep;也许失去了很多,有些失去的叫他痛彻心扉到暂时无法自拔,但他也得到了不少,比如说,在威海卫打仗的那段时间,钱景亮就有种从未感觉过的自信、勇气。
&ep;&ep;这会儿,看了看周围的这群人,钱景亮示意薛天成放开他的胳膊,笑着道:“各位,吃酒可以,请去前院。那边有人招呼,我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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