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1/4)

&ep;&ep;莫文渊险些摔个四脚朝天，单手撑地勉强直起腰，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ep;&ep;“……公主？”

&ep;&ep;朱暄笑了一下，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半跪的莫文渊，长年位高权重浸淫之下，威势自然而然。

&ep;&ep;莫文渊心里还在打突，头已然诚实地垂了下去。

&ep;&ep;“臣女见过昭阳公主。”

&ep;&ep;四周响起小片惊呼。

&ep;&ep;莫文渊竖起耳朵，余光瞥见稀稀落落的人影在白梅丛后闪动，有人小声叹：

&ep;&ep;“我没听错吧？那人叫阿宣公主！阿宣不是宗室女吗？她竟然是个公主！”

&ep;&ep;梁州人不知道她是公主吗？

&ep;&ep;他们叫她阿宣？

&ep;&ep;莫文渊满头雾水，他只觉眼前投下小片阴影，朱暄弯腰拉着他的手，亲亲热热把人扶了起来，屈膝行了个关系亲密的宫廷女眷之间常用的见面礼。

&ep;&ep;“莫姐姐舟车劳顿，想来是要先更衣休息，先让将军送你去安顿，咱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ep;&ep;“……是。”

&ep;&ep;莫文渊满腹疑问，也只得往后推，就在右脚踏出梅园的最后一刻，有人突然放声高呼：

&ep;&ep;“昭阳公主……是昭阳公主……哎哟哟！了不得！我这老骨头傻糊涂喽，昭阳公主往上数九代，可不正是太（祖）皇帝哎！”

&ep;&ep;然后是一片拂衣下拜窸窸窣窣的声响。

&ep;&ep;“微臣见过昭阳公主！”

&ep;&ep;“小人见过昭阳公主！公主恕我等不敬之罪！”

&ep;&ep;清脆悦耳的声音道：“不必多礼，是我要隐瞒身份以阿宣的名义在外行走，还请诸位莫要声张，以正事为重。”

&ep;&ep;然后是一大片“公主高义”“公主贤明”的吹捧。

&ep;&ep;可若是真的不想让人声张，又何必跑到这人来人往的梅园见他？

&ep;&ep;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等他叫破给人听！

&ep;&ep;莫文渊明白过来自己甫一登门就做了刀，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ep;&ep;莫文鸢关切：“哥你是累了吗？怎么都翻白眼了？”

&ep;&ep;莫文渊：“……”

&ep;&ep;莫文渊被安排在县衙后院的厢房住下，他身份所限，向来不用人贴身伺候，沐浴后出来，只见晾衣架上整整齐齐摆着两套衣裳。

&ep;&ep;一套素净白底青衫黑靴，一套素白长裙绣鞋。

&ep;&ep;旁边桌面上，就连发冠钗环也整整齐齐备了两套，还有眉笔胭脂。

&ep;&ep;听见响动，外头侍从说：“阿宣姑娘说，大小姐今日劳累，先请随大小姐同来的先生去城里逛一逛，不知先生有没有空？”

&ep;&ep;莫文渊伸手抚过青衫那稍显粗糙的布料，轻笑了声。

&ep;&ep;一边擦干头发，一边用自己几乎快要忘却的嗓音道：

&ep;&ep;“有空。”

&ep;&ep;一刻钟后，莫文渊打开门，青衫及地，竹冠束发，已是气质超然的书生模样，刘招娣正守在门外，拱了拱手。

&ep;&ep;“先生请。”

&ep;&ep;二人朝外走，刘招娣目光不住地往莫文渊脸上瞟，莫文渊状若无意道：

&ep;&ep;“阿宣姑娘有没有说，让你带我去哪里逛？”

&ep;&ep;刘招娣显然被交代过了。

&ep;&ep;“先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梁州城不大，一日的功夫足够细细逛好几圈。将军原本要亲自来陪的，奈何梁州正在扩军，兵士不少，军官却委实不够，四处都要她镇场子。先生要是想看，咱们去瞧将军训练新兵也无妨。”

&ep;&ep;刘招娣一边说，一边又朝他看。

&ep;&ep;她来的时候心里就纳闷儿，大小姐是她亲自接进城的，马车就那么点儿大，车里的情形一清二楚，哪儿来的随行先生啊！

&ep;&ep;等见了人，更是头晕眼花。

&ep;&ep;将军和大小姐是孪生兄妹，本来长得就像，差别不过是将军晒得黑些，大小姐皮肉白皙细嫩。

&ep;&ep;可……可可这位文先生！

&ep;&ep;他生得活脱脱地……比将军还像大小姐的亲兄弟！

&ep;&ep;刘招娣当下便怀疑是大小姐女扮男装，刻意朝脖颈和胸前瞟，可人又的的确确有喉结，胸部平坦。

&ep;&ep;她只好问：“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ep;&ep;“我姓文，文渊。”

&ep;&ep;刘招娣：“……好名字。”

&ep;&ep;好家伙，你跟将军还共用一个名，真当我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