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死胡同 (1/2)

&ep;&ep;“Terrible&ep;two,&ep;horrible&ep;three.”

&ep;&ep;那是英语里形容二叁岁小孩的俚语。

&ep;&ep;易愉同意。

&ep;&ep;面对这难缠的小家伙时，易愉总是不免问起自己问题。

&ep;&ep;在替她换尿裤时，蹙着眉心，问自己为什么要生孩子。

&ep;&ep;在她哭着说饭不好吃时，酸涩地问自己为什么要早婚。

&ep;&ep;在床边对她唸故事时，心不在焉地想着，她的同窗姐妹们现在都在哪处做什么......

&ep;&ep;偏偏短短一天的24小时里，琪琪恰好也占据了她24小时。

&ep;&ep;她只好一而再再而叁地撞进那方死胡同，不停问着自己也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ep;&ep;姜成豫和琪琪在餐桌的一端吃着酸奶配蜂蜜燕麦。易愉坐在另一端，隔着樱桃木色的红海静静遥望他们。

&ep;&ep;“不吃么？”姜成豫问。

&ep;&ep;“不，没胃口。”

&ep;&ep;“......是么。”他的话是对她说，人却注视着琪琪，“少吃点也没关系的。等等要回妈妈家。”

&ep;&ep;银色的凹面不锈钢盛起浓糊的纯白，混合几缕透明的蜜色。易愉倏地将那匙酸奶撂回碗内，靡靡的汤勺倒映出姜成豫斯文的脸。

&ep;&ep;易愉还是没有胃口。

&ep;&ep;车子行驶时，姜成豫对她说了句：“偶尔回来看看而已。”

&ep;&ep;姜成豫带她回婆家的频率确实不高。因此，她好奇他说这话的动机。

&ep;&ep;她不禁怵怵惊心，她看起来有这么不甘愿回婆家吗？

&ep;&ep;她在他面前必须是无瑕疵的。不然，那会令她没安全感。

&ep;&ep;姜成豫是家中独子，家境也好，不愧是培养出菁英儿子的家庭。

&ep;&ep;一家子到了铁栅门前，琪琪忽地转向易愉：“妈妈。”

&ep;&ep;小孩子，大概是认生。

&ep;&ep;原本还被姜成豫抱着的琪琪，最后变成由易愉来牵。

&ep;&ep;他们穿越欧风的中庭，抵达右边数来第叁栋屋子。

&ep;&ep;泛黄的乳白大理石墙面上，爬满了蔓藤形状的铜棕色铁枝桠。易愉头抬着愣愣地想，为什么整排住户里只有他家会加建铁窗。

&ep;&ep;或许答案在林素鸾身上。

&ep;&ep;“说过多少次了，进来时要走地下门。”

&ep;&ep;进门时，林素鸾与姜钧衔正端坐于餐桌前看新闻。

&ep;&ep;林素鸾那话是对着儿子说，但她夸张的冶红细边镜框下，瞇成缝的眼却紧盯着易愉不放。

&ep;&ep;姜成豫扯了扯衬衫领口，轻叹一声：“爸、妈。”

&ep;&ep;易愉也跟着招呼。姜钧衔回点了个头，可林素鸾仅是淡漠地朝她划过一眼。

&ep;&ep;她转回单薄的身影，重新看向电视机，“唉，我这儿子，怎就是偏要走上面的门，给全社区的人看他进我们家呢。”看不出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博回应。

&ep;&ep;姜钧衔嗤了一声，碎言：“到底是觉得谁在看我们了。是你这疯妇，老疑神疑鬼的。”

&ep;&ep;“我这哪儿叫疑神疑鬼了？你要知道，最近又换了新管理员！你倒是说说，他怎么连送个信也要走到我们家门前按铃？”

&ep;&ep;姜家二老用方言吵了起来。吵到后来，姜成豫也掺和了进去。叁张嘴你一句我一句地，像是往无形中燃放的火焰轮流猛灌汽油。易愉听不懂，只好摸摸鼻子，牵着琪琪到旁边站。

&ep;&ep;“妈妈......”琪琪扯了她的连衣裙摆，眼巴巴地传达害怕与无聊。

&ep;&ep;“琪琪乖，我们去外面玩好不好呀——”

&ep;&ep;林素鸾忽地换回普通话，尖声喊道：“就说管理员在看了，你怎么还要坚持带她去晃？难道我儿子是被你带坏了是不是？”

&ep;&ep;姜成豫随即护起易愉：“妈，你真的太多疑了。”姜钧衔也毫不留情地附和：“有病。”

&ep;&ep;林素鸾气得浑身发抖，用高分贝叫：“看看我这儿子丈夫，现在全都听你的，你这是算什么，读社会学学怎么把男人教坏的？啊？”

&ep;&ep;又转身指着姜成豫和姜钧衔，吼道：“我老公儿子跟外面女人一国，想孤立我啦！”

&ep;&ep;姜钧衔也涨紫了脸，大力拍桌，又骂起了方言。瑟缩在易愉脚边的琪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ep;&ep;“呜呜，妈妈，我想回家......”

&ep;&ep;易愉连忙抱起琪琪，轻拭她婴儿肥未褪的小脸蛋，安慰道：“先跟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