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石和李狗子被软禁在偏厅,清闲无事,县府里却是一番忙碌景象,下人们按照李青石吩咐,封屋的封屋,备药的备药,架锅的架锅,忙作一团。

等一切准备妥当,已经到了午时三刻。

清水城的名医们被安置在另一处偏厅,治疗开始,意味着烫手山芋已经扔出去,他们此时目标已经达成一致,那就是期待治疗失败,这样就能保住自家招牌。

如果只有一人对这治疗方法闻所未闻,还可说是孤陋寡闻,但他们已经交流过,在场所有人都没听过这个法子,他们可都是清水城医学界的大手子,若真有如此精妙的治病法门,不可能谁都没听说过。

那么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少年不知从哪听来这唬人的偏方,立功心切,便胡乱用了出来。

名医们心中大定,一个个端坐在厅里,神色保持着肃穆,心里却在笑嘻嘻等着瞧热闹。

县尊大人把他们留在府里,明摆着,等会治疗失败,便叫他们力挽狂澜,只是……咱可没那能耐,到时只好说一声,抱歉,小姐的病原本还有些许希望,经那少年这么一折腾,已经无力回天。

名医们铁了心置身事外,县令夫妇却是打心底里着急,按那少年的说法,此番治疗要八个时辰才能见效,张高山在房间踱来踱去,无比煎熬。

这时,管家来报:“老爷,前面王员外来报案,说他家闺女丢了。”

张高山正满心烦躁,闻言皱了皱眉:“王员外?哪个王员外?”

管家道:“就是王兴道王员外。”

县令夫人道:“你先去处理公务,我在这里守着。”

张高山抱怨道:“怎么又有闺女丢了?真是不叫人消停!”对夫人说道:“这边若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匆匆去了前面衙门。

大约酉时五刻,张高山处理完公务回来,问道:“还没动静么?”

县令夫人手里帕子卷来卷去,说道:“还没,这才过了三个时辰,你别着急。”

张高山向管家道:“那两个少年人在做什么?”

管家使人去看,片刻后回报:“在睡觉。”

张高山稍稍放心:“如此沉得住气,想来是有把握的……”

正转着念头,病房的门忽然推开,雾气蒸腾中,一个丫鬟冲了出来,兴奋喊道:“醒了!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张高山一愣,随即狂喜,冲出门去:“真醒了么?我去瞧瞧!”

夫人扯住他道:“闺女未着衣物,你这时过去成什么样子?我先去看看!”抢在前面。

名医们听见叫声,一个个面面相觑,真,真醒了?不,不可能吧?

……

偏厅里,李青石和李狗子无事可做,只好睡觉。

睡得正香,厅门忽然推开,迷迷糊糊起身,就看见县尊大人满脸笑容进来,亲热道:“贤侄,这是累了么,哎呀呀,怎么睡在这里?都怪我,公务繁忙,再加上忧心小女,安排不周,见谅见谅!”

李青石搓了搓脸,清醒过来,瞧了瞧外面天色,不对劲,这还没入夜,熏蒸疗法应该还没奏效,他为啥如此热情?

又听张高山道:“此番小女得以活命,全赖贤侄医术高明,我已叫人安排了宴席,你先洗漱一番,一会我再让人来请。”握着李青石的手拍了拍,兴匆匆出门而去。

听这意思,他家闺女已经醒了?怎么会这么快?

李青石懵了一阵,这才琢磨明白,八个时辰大概是在寒冷冬季,现在是初夏,天气比较热,所以才奏效的快。

李狗子睡意全无,惊讶道:“你真给治好了?”

“这还有假?”李青石挺起胸膛。

李狗子长吁口气,双手合十对着天上乱拜:“谢天谢地,神佛保佑,想不到还真叫你蒙着了。”

李青石脸一黑,想给他个大逼斗。

……

正厅,珍馐美味摆满了桌,李青石和李狗子被下人恭恭敬敬引进厅,看见桌上各色菜肴,李青石小声唏嘘道:“这么丰盛,简直就跟过年一样。”

李狗子呆愣愣盯着桌上,咽了口口水道:“别吹了石头哥,你家过年几个菜,我又不是不知道。”

这场谢宴,那些年过半百的名医们也都在席,不敢拂县尊大人的面子,一个个脸上挂着僵硬笑脸,实在难看。

张高山先前关心则乱,对他们不怎么客气,如今女儿脱离危险,心情大好,拿出为官多年练就的本事,三言两语就把这些郎中们说的眉开眼笑,尽释前嫌。

这些郎中虽然这回表现有些拉胯,但能闯出偌大名头,岂能没几分真本事?人生在世,难免有个三灾六病,多交好一个郎中,以后生了病,就能多一份保障,这点道理张高山自然懂。

开场酒下肚,张高山问李青石:“李贤侄,听你口音是本地人,不知平日在哪家医馆坐堂?如此高明的医术,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名医们也正想打听,全都支棱起耳朵。

李青石道:“我是城东白头村的郎中,从没在城里坐过堂。”

众人全都一愣,没想到这一身农家打扮的少年,竟真的出身乡野,看他言行举止,可不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泥腿子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