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有花阴公主呢,给你点点心,就把你收买了?”梅姨对着那些点心翻了一个白眼。

“我当然会先对我娘好啦!雁云,给你这个吃,等我们给你治好了嗓子,说不定你的味觉也会回复呢,到时候让你尝尝红姐做的枣泥糕,那真是跟宫里做的不相上下。”雁云正坐在鹤雨身旁,伸手接过鹤雨递过来的枣泥糕,鹤雨挤挤眼小声地对他说道:“只要一说太后娘娘好,梅姨就冒酸水。我们一会儿去采蘑菇去吧,让红姐自己去迎接梅姨的酸水吧!”

雁云赶紧点头。

虽然凌云峰大敌当前,但是给雁云治疗嗓子的事儿也提上了日程。梅姨跟鹤雨已经研究了几天,大体的治疗方案也定了下来。

等下没事,鹤雨叫了雁云一起去后山采蘑菇。凌云峰的样子其实远看也很像一棵平头大蘑菇,峰顶绿色树林像极了平展的伞盖,粗直陡峭的山崖像极了蘑菇的伞柄,通往外界唯一的吊桥摇曳在风中,下面就是上百米的悬崖。

跟鹤雨在一起的时光是雁云求之不得的,这样的时光对他来说从前没有过,以后只怕也不会有,所以每一刻每一个时辰对他来说都是唯一,他就是这样矛盾着,跟着鹤雨去了后山。

后山有一大片槐树林,还有松树柏树,样样数数各种树木,林间的草地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蘑菇。

“我最喜欢吃这种白帽菌,前几天下了雨,可惜我没有时间来。你看,好看吗?”鹤雨擎起一只巨大的白伞帽,装出一副打伞的样子,十分的俏皮可爱。

雁云使劲的点头。

两个人一会儿就采满了小竹篓。坐在树下,鹤雨的脸红扑扑的,雁云赶紧给她拿出带来的水囊和点心。

“那个小的水囊是红姐给你熬的药,今天晚上会给你施针。你的嗓子已经哑了这么些年,施针会有些疼,嗯,会很痛,可是我要引气攻穴,你要坚持住。我和梅姨觉得,不出七天,你就能发声了,说不准,就连味觉也能恢复呢!哎呦,我好期待,我跟着太傅也学了这么久的医术,可是凌云峰上只有红姐肯给我看,不过她身体又非常好,所以,你还是我第一个病人呢,看了那么多医书总算没有白看。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你……”她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又用了绝招,一手托着腮,对着雁云星星眼。

她这样笑颜如花,雁云傻傻地除了点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给你唱个歌吧,里面有你的名字。”

使劲的点头。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

之子于征,劬劳于野。

爰及矜人,哀此鳏寡。好听吗?”鹤雨的声音十分清脆,可是唱起这首歌来低沉婉转而又哀伤,最后一个尾音就像是拨动的古琴,余音袅袅。

“我听红姐偷偷唱过,我觉得她一定有过一个心上人,不过我不敢问她。我希望你以后能快快乐乐的生活,我希望我们凌云峰上所有的人都能快快乐乐的生活。你看,那里有个蝉蜕……”鹤雨笑着,起身去捡不远处树凹里的一个蝉蜕。

雁云变了脸色,他起身,伸手,旋转,足尖轻点,已经抱着鹤雨离开了那棵树。

突然凌空,鹤雨有些害怕,她轻轻斜靠在雁云的肩头,这一秒,两个人都漏掉了一拍心跳。

蝉蜕旁,有条不过一扎多长的小花蛇,它身上的花纹竟然跟老树的树皮完一样,乍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的天,这是屎苔蛇,剧毒,被它咬上一口,小命就交代了。不过,它可是祛风赶寒的良药。雁云,你可又救了我一回。不过,我怕蛇,要怎么抓它……”鹤雨急的在原地打了一个转,一回头,就看见雁云稳稳地抓着蛇的七寸,正把它放进随身携带的小罐子里。

“雁云,你连屎苔蛇都敢抓,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你怕的东西。”鹤雨抓着雁云的手摇了摇。

不,你不知道,我曾经那么害怕活着,可是我也不敢去死;我希望能为你挡住所有的伤害,可我害怕伤害你的那个人会是我。雁云的脸上隐隐地有一丝苦笑。

鹤雨拿起那个小小的蝉蜕,看了看雁云。雁云对她点头,对她笑,可是她就是能发现或者感受到雁云心里的恐惧、悲伤还有无助。她不知道这些情绪的来源,可是她似乎却能感同身受。

“这是去年的蝉蜕,我就说嘛,今年还不到蝉出来的时候。蝉是我见过最神奇的动物,你知道吗,它破土以前要在地里蛰伏四年。四年,包在这个小小的坚硬的桎梏里,没有日月,没有温暖,在漆黑一片的地底,蝉拼尽力的活着,只为了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振翅高歌,为了那一刻,蝉一直咬牙坚持着。我最喜欢这种小动物了,喏,我把你放回原处,过些日子你身边就有同伴了。”鹤雨小心翼翼得把蝉蜕放回原处,拎起竹篓。

趁鹤雨不注意,雁云把蝉蜕塞进衣服里,蝉蜕已经酥脆破败了,只因为老树的树皮形成了一个暂时庇护之所,它才能历经一年的风雨还勉强维持尊严。雁云明白鹤雨这些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可是他不敢确定,经历寒冷,经历黑暗,他到底是那只挣脱桎梏引吭高歌的蝉,还是这只飘摇于风雨中即将腐朽的蝉蜕。

坤安宫宫门口,张总管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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