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鞭炮声炸响的时候,大门在魏西沉眼前合上。

&ep;&ep;寒冷的冬夜,他穿着旧袄子,脚踝露出来一大截。他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果然里面传来了母亲和别的男人的声音。

&ep;&ep;所有人的狂欢,不意味着他的狂欢。

&ep;&ep;他靠在门口,点燃了一根烟,烟雾袅袅升起的时候,他想起了她。

&ep;&ep;两年前离开的那个小姑娘。

&ep;&ep;其实走就走了吧,他也没多想她,前两年她才走的时候,他做梦都想着她,躁动的年纪,她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像以前那样,用软软的嗓音冲他撒娇。偶尔会在他怀里,甜甜冲他笑,亲吻他唇角。

&ep;&ep;可是毕竟她不在,他照样得重复自己的日常,有空就去念书,别的时间就去打架,干些小混混的勾当。

&ep;&ep;日子久了,他就觉得自己没那么想她了。甚至梦里那人脸也模糊不清了。

&ep;&ep;算了,他告诉自己。

&ep;&ep;他知道那是大小姐,他没法得到。

&ep;&ep;这辈子没法得到的事情太多了,从小时候望着一碗粥咽口水,到后来艳羡地看别人穿着光鲜的新衣。日子久了,他就明白,不属于他的东西,不要痴心妄想。

&ep;&ep;想了除了徒增痛苦,就没别的了。

&ep;&ep;一根烟吸完的时候,里面的声音还没停。他扯了扯嘴角,觉得做|爱真他|妈是世上最肮脏的事。

&ep;&ep;特别是像他母亲这样的女人。

&ep;&ep;他也不耐烦听,衣衫单薄地往外走。

&ep;&ep;青瓷街上大多是像他这样的人,有人生有人养没人教,好在过年是一年中最安分平静的日子。没有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三两成群的少年少女们笑闹声传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孤单。

&ep;&ep;“老大。”闻凯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呐?”

&ep;&ep;他递了根烟,魏西沉也就接了。

&ep;&ep;两个十七岁的少年看天空烟花绽放,一口一口地吐烟圈。闻凯突然问:“要不要去和孙小爱玩玩?”

&ep;&ep;“谁?”

&ep;&ep;“前几天才来的,比青瓷那群干瘦的黑丫头漂亮多了,又白又嫩的……”闻凯眯了眯眼,青瓷的女性皮肤黝黑,打起架来比外界的男人都彪悍。

&ep;&ep;孙小爱不一样,她跟着她妈妈才来青瓷没几天,俏生生的,一下子就迷住了青瓷一大群少年和男人。母女俩在青瓷无依无靠,自然有活下去的手段。

&ep;&ep;孙小爱有交际花的天赋,能在一群豺狼中从容地周旋。

&ep;&ep;魏西沉把烟摁灭:“走吧。”

&ep;&ep;他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有什么事可做。他现在明明可以摆脱自己母亲,可是他连改变现状的想法都没有。

&ep;&ep;一群少年围着孙小爱献殷勤。

&ep;&ep;她收了他们的礼物,就闭上眼睛和他们接吻。这样的场景在青瓷来说并不过分,闻凯看热闹一样地看着,还吹了个口哨。

&ep;&ep;立刻就有人给他和魏西沉打招呼。

&ep;&ep;魏西沉这群人,这些年建立的小团体在青瓷已经很有名了。他那个蠢货妈不知道,但是在这群少年眼中,魏西沉无异在开辟一条血路。

&ep;&ep;“在玩什么?”闻凯问。

&ep;&ep;“纸飞机。”有人笑得荡漾,接了句话,孙小爱没见过这些,他们折了精巧的纸飞机讨她欢心。虽然更想玩点别的,但是不许强迫、不许打架,是青瓷过年的规矩。

&ep;&ep;魏西沉不认识孙小爱,孙小爱却知道他。她推开身边的少年,向他走了过来。

&ep;&ep;她眼中极尽引诱,冲他伸出手。

&ep;&ep;他没动没躲,也没伸手来拉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她做什么他都不在意,也没感觉。她心跳有点儿快了。

&ep;&ep;闻凯说得没错,她肌肤细白,五官清秀,在一群黑瘦丫头中确实很扎眼。

&ep;&ep;他没动,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恶心又枯燥。他才十七岁,竟然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ep;&ep;她的味道越来越近,香得有点腻,他皱眉。

&ep;&ep;不知道是谁的纸飞机飞落到他们脚下,魏西沉看了过去。

&ep;&ep;机翼上是少女天真的字迹,他看见了陶苒两个字。

&ep;&ep;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他感觉新鲜的血液似乎一瞬间注入了心脏,她的眉眼,时隔两年,在他记忆里还这么清晰。

&ep;&ep;他推开孙小爱,蹲下身捡起了纸飞机。

&ep;&ep;书页散发着陈旧的味道——初二三班,陶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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