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扭身卸下背上的包袱,自己则更加往车辕的边上靠了靠,再顺势把卸下的包袱往自己身边的空位上一放,正好把自己跟宗懿隔开。

&ep;&ep;宗懿被大包袱挤去了另一边,他也不生气,依旧隔着包袱与姬莲热情地聊天。

&ep;&ep;“小嫂子的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摸着像陶罐。”宗懿一只手放在姬莲刚放下的包袱上,一脸好奇地问姬莲。

&ep;&ep;“是的,鹰军爷,包袱里装是陶罐。”

&ep;&ep;鹰军爷?姬莲不知道宗懿为什么想到给他自己起这么奇怪的姓,念起来奇怪,听起来也奇怪……

&ep;&ep;不过姬莲没有功夫深究宗懿的想法,因为夷人本来就生得怪,不然怎么会叫蛮夷呢?

&ep;&ep;姬莲朝宗懿甜甜地一笑,又低下了头。

&ep;&ep;“小嫂子还带了好吃的?不拿出来给小可尝尝?”宗懿语气轻佻,目含逗弄。

&ep;&ep;姬莲抬起头,真的像小嫂子嘲笑小孩一般笑话宗懿,她拿手指朝宗懿的方向虚点两下:“嗤——小馋猫,这可吃不得。”

&ep;&ep;“噢,吃不得?”

&ep;&ep;“是的,吃不得,它们是姬莲的夫君与儿子。”

&ep;&ep;……

&ep;&ep;宗懿一怔,“你说什么?”

&ep;&ep;姬莲的笑靥艳若桃花:“奴家的夫君与儿子死了,骸骨就装这陶罐里呢。”

&ep;&ep;“……”

&ep;&ep;宗懿有点恶心,天儿这么热,他似乎闻到了某种莫可名状的怪味。

&ep;&ep;“姬莲嫂子是要背着你的夫君与儿子,一直走到天荒地老吗?”宗懿勉强扬起嘴角。

&ep;&ep;“不是。”姬莲摇摇头,“民妇不是说过吗,要回古井村的夫家,就是带我夫君与儿子落叶归根去。”

&ep;&ep;宗懿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离那一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稍微远一些。他摆出一副关心他人的模样,开口安慰姬莲:

&ep;&ep;“斯人已逝,小嫂子且放宽心,这些事,很快就过去了。”

&ep;&ep;宗懿没有问姬莲的夫君和儿子是怎么死的,因为就算问了,十有八九也是与他们女真人有关。

&ep;&ep;“是的。”姬莲点点头,对宗懿的安慰表示接受,继续开口道:

&ep;&ep;“是人总要死的,再说这经年战乱的,有时候真说不好晚死的,是不是就真的比早死的更幸运。”

&ep;&ep;姬莲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淡然,宗懿听得也面无表情。

&ep;&ep;“小嫂子且放宽心,你还有我呢。”宗懿很真诚地“安慰”她:

&ep;&ep;“从今往后,就让我们女真人给小嫂子撑起这个太平盛世吧。”

&ep;&ep;姬莲噗嗤一声笑,抬起手来捂着嘴,啐那宗懿:“鹰军爷真会说话,听得人一惊一乍的。”

&ep;&ep;宗懿也笑,只那眼底的笑意,别有一番意味深长。

&ep;&ep;姬莲笑够了,抬头望向宗懿,面上的疲色清晰可见。

&ep;&ep;“民妇走了这一整日,有些受不住了,鹰军爷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民妇在军爷车上小憩一会?”

&ep;&ep;宗懿了然,姬莲一个女子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背着包袱行走,当然是受不住的。他冲姬莲一摆手,说道:

&ep;&ep;“姬莲嫂子随意,小可不介意。”

&ep;&ep;他一边说一边伸长胳膊,越过那包袱,将姬莲身后的锦垫细细拍了拍,拍出个最舒服的形状,再对着姬莲咧嘴一笑:

&ep;&ep;“姬莲嫂子请休息。”

&ep;&ep;姬莲不说话,冲宗懿欠了欠身,便自顾自躺了下去……

&ep;&ep;空气中热气蒸腾,太阳在落下西山前依然在疯狂释放它最后的威力。

&ep;&ep;姬莲似乎累坏了,很快就发出清浅的呼吸声,看上去睡得很香。

&ep;&ep;姬莲生了一副好身材,四肢纤长,该粗的地方粗,该细的地方细,玲珑有致。鼓囊囊的胸脯像两只灌满了琼浆玉液的鼓,被过分贴身又轻薄的裙衫紧紧压制着,随时都有炸裂的危险。

&ep;&ep;而这危险还伴随她绵长有节律的呼吸,高低起伏,如高张的酒旗,随风招呀招,一直招进了宗懿危险的心里。

&ep;&ep;宗懿低头,目光描过包袱那头丰润的桃腮,与点绛的唇。

&ep;&ep;真是一个美人儿啊……

&ep;&ep;宗懿觉得有点口干,一把抓起手边的羊皮水壶猛灌了几口。

&ep;&ep;他觉得自己为了那个游二,可能有些走火入魔了,不然为何见到一个汉人就怀疑对方是游二?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一女人,怎么都不应该联想到游二身上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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