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坐副驾,都被承渡舟平地拔起的高声吓了一跳。回头,就见后排夫夫俩眼都不眨地对视。/p

一个面色如雪,一个脸孔充血,好似白脸的曹操和红脸的关羽,气氛暗藏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紧绷。/p

老徐不方便多看,转回去,调高耳机音量。/p

在段星野过分平静的目光下,承渡舟控制不住喉结颤巍巍滚动一下,身上跟扎了眼一样,胀满的气势徐徐外泄。/p

终于,段星野轻缓眨睫,懒洋洋道:“你喊那么大声干嘛?”/p

+,很大声吗。/p

一旦产生自我怀疑,什么都完了。/p

噗的最后一缕气跑光。/p

承渡舟软下来,面上闪过一丝狼狈,好在他是个演员,转瞬就被冷静覆盖。/p

“如果吵到你了,抱歉。”/p

他黑眸无波,不带情绪,去掉乱七八糟的语气词,才变回妥妥的霸总样。“但请你根据事实说话。”/p

承渡舟收起搭在椅背上的手,退回车窗旁。/p

段星野见他只给自己留个后脑勺,于是也偏过脸,看着自己这边的窗外。/p

摄像机就摆放在前方,带一定程度的广角,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p

就见夫夫二人偏着头,展现同样优越的侧脸,又以同款优雅的姿态朝自己的方向翘着腿,阴天仿佛给他们加了层青灰色滤镜,整个画面有种清冷倨傲之感。/p

“好像貌合神离的豪门协议夫夫!我磕死在这儿!”“自从知道旅夜书怀是真的,无论怎么看氛围感都拉满。”“每天都在恨入坑太晚,这对太香了太香了!”/p

沿途是铺满清新绿意的田野,在露蒙蒙的天气下充满湿润质感,像一副心旷神怡的电影海报。但此刻承渡舟的心情更像天边晕开的铅云,山腰欲坠不坠的落雨。/p

他回忆起高二,有段时间周末在外兼职家教,坑爹的机构校长还叫他出去摆摊。家长扫个码,送本自制的单词书或者考试重点手册。/p

那是个商场门口,承渡舟坐在摊点的桌子旁,回头时,恰巧透过干净的玻璃墙看到段星野,正跟他的富家子弟团坐在料理店里吃炒年糕。有说有笑,每个人都轻松自在。/p

承渡舟的目光掠过那些同学,他想,自己好好读书,努力升学,卷生卷死进入社会,/p

拿一份人人羡慕的offer,一看公司名,是曾经同学家的企业。他的最终归宿还是给这群富二代打工。/p

最后他看向段星野……/p

段星野似乎也看到了他,只是目光转瞬掠过。后面的他就不敢想了。/p

承渡舟手肘搭在窗沿,在食指关节上咬了两个牙印,彻底冷静。/p

这些年他做得挺好的,段星野竖起高墙,他从来不敲门,既给段星野留了情面,也给自己留了体面。/p

朋友聚会的事是他越界了。该认清身份的不是段星野,是他。/p

他连挂件都不是,最多就是人形·按·摩·棒。/p

承渡舟敛了敛情绪,凌厉的眉眼恢复冷淡,抚平一下裤子上的褶皱。心再次冰冷坚硬。/p

段星野突然问:“你亲我干嘛?”/p

承渡舟手顿一下,泄露了一丝没好气:“盖章。”/p

段星野歪着头看窗外的绿野,一手缠绕挑染的发丝,道:“你这印章还挺有特色。”/p

承渡舟听出嘲讽的味道,磁性的嗓音低了:“怎么?”看不起?不给亲?到了住处搞你哦。/p

段星野悠悠道:“在牛油火锅里涮过吧。”/p

……/p

弹幕:/p

“哈哈哈哈!段老师绝了!”“豪门滤镜直接干碎。”“笑死,眼睁睁看着承总裂开。”/p

承渡舟的脖子都快拧到车后面去了,用手背碰了下嘴唇,满脸懊丧。/p

段星野瞥了眼承渡舟的后脑勺,乌瞳里浮现极浅的笑意。/p

他说自己是挂件,承渡舟偏要大声强调一遍是他先生。简直屁话。/p

持证关系,他能不知道吗?/p

但重点是挂件吗。/p

重点是他没有陪同出席朋友聚餐的义务,结婚协议上没有写。段星野都懒得搭理他。/p

不过一想到承渡舟反驳他时那个急吼吼的态度,有种理智之人暴露冲动而显出的真诚。/p

段星野不由想到,他们的婚姻由外公一手包办,是父母之命。/p

领证后,承渡舟那边的官宣说发就发,但从不拿他炒作,两人鲜少同框,可单独面对媒体时,承渡舟会一板一眼用先生来称呼他。/p

段星野一直以为承渡舟如此矜矜业/p

业地做表面功夫是忌惮他外公。/p

但现在看来,承渡舟或许打心眼里接受了他们的关系,因为是法律赋予的,也是自己承诺接下的,所以即便没有感情,都始终把他端放在“先生”的位置上。/p

这对段星野而言是一种尊重。/p

如果是基于此,快两年了,承渡舟都没让他因为婚姻关系而受到外界骚扰,算是个合格的协议结婚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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