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桐有些受宠若惊,总觉得眼前的人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应该是说,在他痴痴笨笨的时候,千凌羽就是这般待他的,近乎捧在手心里一般小心翼翼的疼着、爱着,难道那空白的四年,他都是和千凌羽渡过的?

&ep;&ep;清甜的玉露在舌尖蔓开,和着白芍的香,杜鹃的醇,风青桐细细嚼着,总觉得涩涩的苦。眉头微微一蹙,眼前的人就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是这药膳不合胃口,还是伤口又疼了?”说着,千凌羽便就从案上的锦盒里取出一方麝香膏,最自然不过的伸手去解风青桐的衣裳,风青桐身子一缩,避开,垂下眼帘,声音极轻:“我……自己来就好了。”

&ep;&ep;风青桐执拗的性子千凌羽断是知道的,但此番却不依他,“怕给我看么,还是……怕我不会伺候人。”千凌羽自顾自地一笑,转而情深,“青桐,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我会对你好,只对你好,只要你一人,相信我。”

&ep;&ep;“你……只要我一人?”

&ep;&ep;风青桐抬眸,很认真地看着他,字字如针:“那你千辛万苦得来的王位,你梦寐以求的帝王之位,你的王室血脉,统统都不要了么?”

&ep;&ep;“不要了,统统都不要了。”

&ep;&ep;语急而出,千凌羽便将人紧搂在怀里,“我只要你……青桐,我只想要你。”

&ep;&ep;忽而风起,帘动,玉兰摇曳,香透碧纱窗。

&ep;&ep;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至风青桐眸中滚落,轻而缓慢地,双手滑向千凌羽宽厚的脊背,抱住,侧头倚在他肩膀,暗自低喃:“凌羽……其实,我并不是让你为了我放弃江山社稷,我想要的,不过是你的一份心而已,若你不爱我,不要我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若你……再负了我,我……我便不再爱你……再也不会爱你了……”

&ep;&ep;夕阳西下。

&ep;&ep;近了黄昏。

&ep;&ep;春分时节,总是多雨,淅淅沥沥地,总要纷纷扬扬半月方才罢休。

&ep;&ep;辰时那会儿,雾正浓,迷蒙蒙的一片,朦胧灰暗;到了晌午,东风骤起,云开雾散,泻下万缕春光,花落一地,泥融混着芳尘,引来一对粉蝶翩舞流连。

&ep;&ep;风青桐懒懒地倚着阑干,明明已经愈合的伤口,适才竟又无端端地疼了起来。

&ep;&ep;“身子才刚好,怎就到园子里来了?”

&ep;&ep;恍惚间,方才转身,千凌羽就已近到身畔,解了身上的袍子替他披上。随行的宫婢瞧见后,慌忙取来披风,千凌羽一招手,便就躬身退下了。

&ep;&ep;“在看什么?”

&ep;&ep;言语间,握住他的手,指尖一触,竟似寒冰般刺骨的凉;随即抚过脸颊、肩膀,整个身子都是冷冰冰的,心里一急,脸色大变,转头对宫婢斥责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传御医。”

&ep;&ep;宫婢吓得一颤,惶恐地跑开了。

&ep;&ep;“好端端地传什么御医,我又不是女子,哪能这般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