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王卫林也不是没有熬到过电影上映院线的时候,只是那时的电影情节早已四分五裂,嘲笑的、奚落的、批判的,大有人在。

&ep;&ep;要是侥幸有什么反应现实的片段引发全网讨论,那就更不得了。

&ep;&ep;他立刻会被拉去谈话,到头来电影该下映的下映,该封杀的封杀。

&ep;&ep;“为什么我的电影没有办法在影院里正常放映。”王卫林的面色宛若一潭死水,“禁止这个、禁止那个,其实很多社会问题大家都看得见,不是吗。”

&ep;&ep;可王卫林并非真的想问,陆钧行又哪里答得上来。

&ep;&ep;《疮疤》是王卫林电影事业的墓地。

&ep;&ep;来镀金的、来求教的、鱼龙混杂;有流量的、有演技的、良莠不济,像极了他极度珍视又自暴自弃的电影作品,以及绝望至极又平坦无疑的电影未来。

&ep;&ep;王卫林借着酒意刨开的自白,生生将陆钧行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ep;&ep;一股生猛而悲痛的虚无感滋生起他的顽抗,所有失措而悲愤的哑口无言,在这一刻,猝然有了方向——陆钧行想改变这一切。

&ep;&ep;涌动的、荒唐的使命感,促使着他去反复衡量导演与演员之间的距离。

&ep;&ep;可陆钧行心里更清楚的是,演员这个职业已经满足不了自己了。

&ep;&ep;终于,陆钧行在半年后决心放弃表演,去报考中央电影大学里最难考的专业——导演。

&ep;&ep;“你的野心太大,”李安凯听完后双手抱胸,眉头紧锁,食指不断地轻点着手臂,思量许久后,摇了摇头,“我教不了你。”

&ep;&ep;对于这样的婉拒,陆钧行不免感到落寞。

&ep;&ep;“去找林云笙吧。”

&ep;&ep;陆钧行慢半拍地抬起头,怔怔地看向李安凯。

&ep;&ep;“我看过他今年入围1839摄影奖的作品,”李安凯顿了顿,“比起我,你能从他身上学到更多东西。”

&ep;&ep;陆钧行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自己从未听闻过的名字,迟疑道:“他是什么前辈吗?”

&ep;&ep;李安凯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你想多了,他只是一个放弃入学中影的学生罢了。”

&ep;&ep;六年前,中影三大王牌专业的第一名,史无前例的被同一个人悉数包揽——林云笙。

&ep;&ep;戏剧影视导演专业第一名。

&ep;&ep;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第一名。

&ep;&ep;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第一名。

&ep;&ep;李安凯说,林云笙放弃了入学中影的机会,以一种极为决绝的姿态与从前耀眼的成绩划清界限,反倒选择去念了一所普通院校的摄影系。

&ep;&ep;而陆钧行像个烂摊子,在艺考前四个月匆匆找到林云笙。

&ep;&ep;他告诉林云笙,自己在这个圈子里见过太多的天才沦为庸常、不公挤占秩序;正直的人被迫塌腰、呐喊的人死于沉寂;有人镀金身,就有人敢把他塑造成普度众生的真神……

&ep;&ep;林云笙听他说,说他想向观众表达的东西还有更多。

&ep;&ep;——“所以,求你帮帮我。”

&ep;&ep;陆钧行和林云笙的谈话时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大概过了将近四个小时,乔晗和白昊才看见自家老板一前一后地从会客室里出来。

&ep;&ep;“谈得怎么样?”白昊连忙上前追问陆钧行。

&ep;&ep;反正谈崩了他就打圆场,谈成了他就笑脸感谢,怎么样都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让场子冷下来。

&ep;&ep;只见陆钧行一脸兴奋:“我要到林老师微信了!”

&ep;&ep;白昊:?

&ep;&ep;乔晗不可置信地看向林云笙。

&ep;&ep;林云笙:“……”

&ep;&ep;好的,场子冷下来了。

&ep;&ep;陆钧行今天只被李安凯准了半天的假,这会儿正要赶着回拍摄地为下午的戏做准备。

&ep;&ep;临走前,陆钧行侧过身子,朝林云笙晃了晃手机:“林老师,那我晚点微信发你!”

&ep;&ep;“不急,从明天开始也行。”

&ep;&ep;“好,那我先走了,林老师再见!”

&ep;&ep;乔晗眯起眼睛。

&ep;&ep;啊,这男高生的笑容竟该死的耀眼。

&ep;&ep;“小乔老师也再见!”

&ep;&ep;“哦、哦,再见。”被点到名字的乔晗连忙朝陆钧行挥手道别。

&ep;&ep;等看不见对方身影了,她才向林云笙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ep;&ep;“应该是听到过我喊你小乔吧。”林云笙试图岔开话题。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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