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言如海也在看这个又是快两年没见过的儿子。身量高挑了些,但还是清瘦,薄背窄腰,萧疏身材,天青色缎袍一裹,艳如春柳,毫无将门虎气,打个赤脚散了头发就是飘摇在山林中的野仙------一点都找不到认同感。言如海转过身去不看他因为长途跋涉显得苍白疲倦的面容,男孩子家长这么昳丽做什么?“去见过你祖母,然后休息去吧。”

&ep;&ep;言景行沉默。侯爷皱眉:“还怎么了?”

&ep;&ep;言景行指指被他拿在手里的砚台:“这紫琳石里面有星辰砂”

&ep;&ep;“所以?”

&ep;&ep;“对着阳光看不到,得用蜡烛烤,常人都以为靠的是光,其实是热。”

&ep;&ep;“------”言如海把砚台回归原位:“本侯又是不看在砂。本侯只是------练练举重!”

&ep;&ep;言景行一本正经道:“哦。”

&ep;&ep;大书房外阳光明媚。言景行躬身退出,方站直身体。瞧了眼流光溢彩的华檐,金黄的阳光泼水似的流淌下来,朱红色碧青色烟紫色,浓艳的一大片。焦急等在一边的庆林忙接过来,扇子摇开挡了个帘子:“少爷,您小心伤眼。”

&ep;&ep;大小蟹爪定然是玉绣学画画抽去的,砚台多半在二少爷仁行手里,再不然就是被父亲搁在了他卧室。紫毫羊毫铁定被慧绣取走了------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侯爷好容易回来一趟,对子女的请求都会分外好说话,跟他们得到的好处相比这些不过是零碎捎带-----只是平常管得死严的地方终于被突破,拿到了那个言景行的东西,会有种别样的满足感。

&ep;&ep;但紫金葫芦和水漏怎么会变位置呢?葫芦挂瓶也就算了,可能是下人换插花的时候没注意。但水漏好端端的谁去移它?

&ep;&ep;一时间寻不到答案,言景行轻轻敲着扇子,慢慢往回走。

&ep;&ep;祖母应该明天请安的时候才问一万两银子的问题。她自诩公正,自然是要不偏不倚的解决。言景行暗暗筹划一番,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回书院读书比较妙-----虽然那里的生活还是一样的无趣。明明很简单的功课却要假装自己学的很努力,看着那些人一本书辛辛苦苦背一个月,自己都忍不住替他们着急------

&ep;&ep;刚过了二院垂花门,却看到暖香往福寿堂去,藕荷色披风在白柳从中一闪而过。庆林也看到了,他啧啧称奇:“往日倒没见老太太对外客这么热心。那个石榴红裙淡紫比甲,梳个翻云髻的姐姐是老太太那里的红缨。”

&ep;&ep;“背影你也认得?”

&ep;&ep;“她是老太太身边所有丫鬟里头腰最细的。”庆林伸手比划。言景行就近拿扇子敲他脑袋:“眼睛都盯着哪儿呢!”

&ep;&ep;瞧他紧跟过去,庆林急忙追上,心道这回您倒不急着沐浴了。却不料言景行紧走两步又停下,撩开花树扶疏枝叶默默站着观望一会儿,回身离开,径直折返卧室-----果然还是要先沐浴。

&ep;&ep;老太太并非尖酸老妇,到还不至于难为一个做客孤女。急烫烫赶过去,倒激她逆反。

&ep;&ep;第19章过关

&ep;&ep;言府老太太从来不是个容易讨好的人。她性格中带着女性特有的那种自我感觉良好和人类都有的那种无意识自我美化。她不喜欢周围的人。从前任儿媳到现任儿媳,从儿子到孙子,没有哪个能让她特别满意。

&ep;&ep;所以,第二天请安,老人家穿了石青缠珠联纹暗金八团起花倭缎袄靠在墨色金线蟒引枕上,头上香黄色抹额缀了龙眼大东珠,灰白色的头发上插一只赤金嵌蓝翠双花头梳。微微后仰的姿态不好端茶盏,所以她都会慢条斯理的喝上半盏再与众人说话。

&ep;&ep;今儿个人齐全,言如海,张氏,言景行,次子言仁行,长女严玉绣,次女严慧绣都到齐了。言如海陪坐左手上方乌木梅花高脚椅上,张氏坐左次圆凳。为了表示嫡母仁慈,庶出嫡出一般待遇,她的亲生女儿言慧绣也跟着庶姐坐锦面小杌子。

&ep;&ep;“齐家那丫头我见了。虽说出身寒微了点,但模样做派都还过得去。哪怕生于贫困,受了磋磨,也没消磨了志气。这很好。老爷既然与已故忠勇伯是至交,那如今寻了这遗腹子回来,也是功德一件。”

&ep;&ep;言如海恭敬答道:“母亲仁慈,这也原是齐大兄弟的福气。百年之后,总算有人烧香献祭了。”

&ep;&ep;言如海心里明白,老母亲脾性难让人喜欢,但毕竟脑子不糊涂。尽管她并不喜欢长孙,但事情真的发生时,却和镇国公府那位老太太一样,关心的是自家人有没有遭人设计。所以她才会连隔夜都不隔,当天叫了暖香去过目盘问。

&ep;&ep;若是性子敏感些多疑些的姑娘又要哭上一哭,倍感寄人篱下的悲愤辛酸,但暖香不是,所以她非常配合老太太的盘问-----好歹算是自己未来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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